隻想和離的第五十天(2 / 2)

十月十六,天還未亮,空氣凜冽,甄府張燈結彩,每一處都洋溢著熱鬨的氣息。

徐氏請了有名的巧手,來給甄玉棠梳頭發。

至於梳妝,時下新娘子的妝容,大多是多敷幾層粉,再多撲些胭脂,一張臉比麵粉還要慘白,若是在晚上出現,怕是能嚇到不少人。

是以,甄玉棠選了一款海棠妝容,為自己上妝,她本就愛美,哪怕是一個頭發絲兒,都要打扮的精致,再加上前世在京城裡的見聞和經驗,畫一個海棠妝輕而易舉。

等她把螺子黛放下,銅鏡裡的女子桃腮玉麵,豔若桃李,肌膚沒有一點兒瑕疵,精致的嫁衣層層疊疊,卻難掩其玲瓏的身姿。

甄玉薇張著嘴巴,“大姐姐,你好漂亮呀!”

阿芙站在甄玉棠身旁,踮著腳,仰頭看著她,跟著道:“姐姐最好看。”

韓晚直直盯著甄玉棠,“玉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新娘子了。”

甄玉棠好笑的嗔她一眼,“你才見過幾個新娘子?”

唐苒接過話,“晚晚沒說錯,玉棠,看著你穿上嫁衣,我也突然想成親了。”

“我也是,我也是。”韓晚搶著道:“玉棠,等我成親的時候,我要找你給我上妝。”

甄玉棠笑了笑,注視著銅鏡裡的自己,妝容很精致,她欣賞了幾眼,然而一想到接下來是極其辛苦繁忙的一天,就有些意興闌珊。

前世成親的時候,她是卯時一刻起的床,一直到亥時才歇下,累了一整天。

林老夫人和高氏也在屋裡,殷殷叮囑著她。

甄玉棠用了一小碗碧梗粥,屋子裡進來不少人,向她道賀,等應付過這些人,吉時已到。

甄玉棠爹娘不在,徐氏挽著她出去屋門。

阮亭今日著一身吉服,腰間束著玉帶,眉眼間一貫的微涼散去,越發顯得俊美無儔。

他一直注視著門口,看見甄玉棠後,平靜的視線微微一頓,多了幾分驚豔。

敬茶時,林老夫人和甄遠山坐在上首,林老夫人眼眶裡含著淚,雙手顫抖著,她最疼愛的小女兒留下的孩子,今個也要嫁人了。

敬茶後,甄玉棠衝著林老夫人淺淺笑了下,拜彆她老人家,手持花扇,款款出去正廳。

林老夫人、高氏還有徐氏忍不住紅了眼眶,心裡一半高興,一半又是不舍,但都很有默契的沒有發出聲,今個是好日子,不能被她們壞了興致。

來觀禮的婦人和小姐,口中的祝賀聲不斷,花扇遮麵,甄玉棠隻能看清楚腳下的路。

腳下的路並不長,爆竹聲、鑼鼓聲喧天,甄玉棠思緒卻不由得恍惚起來,有那麼一刻,她分不清楚這是前世,還是今生?

好像回到了前世出嫁的那一天,那個時候,與阮亭成親,雖她有幾分不滿,但她也才十六歲,對於未來的夫婿以及成親後的日子,更多的是緊張和期盼。

雖然花扇遮著麵,但是她還是偷偷的瞄了阮亭一眼,甄玉棠想了想,前世的她,當時覺得阮亭穿著一身新郎吉服可俊了。

想到這兒,甄玉棠恍惚的思緒回神,造化弄人,重來一世,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還是成為了阮亭的夫人。

此刻,她早已不再像前世那樣,有著少女的期盼、激動和緊張,她平穩的朝前走著,目光一直注視著前方。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總要走下去。

哪怕是參加秋闈,阮亭尚不覺得緊張,可今日來迎娶甄玉棠,他竟然有些緊張,掌心出了一層薄汗。

阮亭微微扭頭,看著與她並肩而走的甄玉棠,不知甄玉棠是否沒有感受到他的視線,她不曾扭頭看他一眼。

這時,一旁的一個稚童手指著阮亭,驚奇的叫道:“娘,新郎官在看新娘子。”

那個稚童的聲音並不輕,不少人聽到了,在場之人會心一笑。

阮亭又看了甄玉棠一眼,想看看她有何反應。遺憾的是,甄玉棠始終不曾瞄他一眼。

阮亭一顆心沉了下去,那股他並不陌生的酸澀又浮了上來,甄玉棠心裡沒有他,她的心裡是不是還裝著林知落?

鑼鼓聲仍在繼續,阮亭深吸一口氣,收斂思緒,麵色如常。

去到阮亭新買的宅子,夫妻對拜後,甄玉棠被眾人簇擁著送進新房。

共飲合巹酒後,觀禮的婦人說著祝賀的話。

甄玉棠放下花扇,姣好的麵容完完全全展露出來,眼若琥珀,朱唇榴齒,肌膚瑩潤生輝,似海棠映麵,引人采擷,嬌豔欲滴。

耳畔間的步搖流蘇垂下,在喜燭的燭光下,熠熠發光。她身上的吉服,繡著花鳥,紋理精致繁瑣,更顯氣度,腰間微微收束,纖柔的細腰儘數顯露。

視線落在甄玉棠身上,阮亭多看了幾眼,他知道甄玉棠姿容出眾,少見的好顏色,不然甄玉棠每次去到府學,不會那麼多學子來和她搭話。

可阮亭沒想到,今日的甄玉棠,更是令他移不開眼。

感受到阮亭的目光,甄玉棠看過去。

就在她看過去的一刹那,阮亭立即調過視線

甄玉棠心裡輕哼了一聲,阮亭這是什麼意思?

阮家這邊的親戚不多,阮嫻又與甄玉棠有過過節,新房的氣氛稍顯清冷。

聽著那些人稍顯刻意的說著祝賀的話,什麼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甄玉棠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笑。

等那些人出去後,新房安靜下來,阮亭看著她,淡聲道:“外麵還有賓客,今日是荀叔來給我們主婚的,張知府也在,我先出去了。”

甄玉棠:“好。”

阮亭又道:“待會兒你若是腹中饑餓,灶房裡準備的有吃食。阮嫻性子頑劣,沒有在新房裡陪著你,讓櫻桃去給你拎些膳食回來。”

甄玉棠不在意,“我也不願見到她,可千萬彆讓她來新房。”

阮亭“嗯”了一聲,又看她一眼,出去屋子。

屋子裡隻剩下甄玉棠和櫻桃兩人,甄玉棠舒展了下身子,“櫻桃,我餓了。”

“小姐,我這就去給您那些膳食回來。”

櫻桃推開門出去,甄玉棠打量著新房的布置,陳設煥然一新,雖不十分奢華,卻清雅有氣韻。

門口處有垂下的珠簾,案桌上圓瓷瓶裡擺置著花枝,屏風上的圖案刻著簇簇爛漫的繁花,這應當不是阮亭喜歡的風格。

櫻桃很快拿來膳食,期間阮嫻和王娘子未進來一次,不用看見這對糟心的母女倆,甄玉棠樂得清閒。

用過膳後,甄玉棠讓櫻桃提來熱水。

櫻桃瞪大眼睛,“小姐,您這就歇下了,姑爺還沒回來呢?”

睡意湧上來,甄玉棠整個身子軟綿綿的,慢悠悠的說著,“早上那麼早起來,我可困了,我現在就想睡覺。”

“好吧。”櫻桃自知勸不了甄玉棠,認命的給她打來熱水。

今日來祝賀的賓客如雲,還有荀學政、張知府這些官員,當然也有阮亭的同窗和夫子,宴席熱鬨非凡,一直到傍晚才散去 。

雖然有李石替他擋酒,但阮亭也飲了好幾盞酒。

李石還有阮亭的幾個同窗圍過來,擠眉弄眼的對著他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阮亭,今晚上是你的好日子,你快回去吧。”

許是飲了酒,被李石這麼一提,阮亭心頭起了一股燥熱。

李石又問道:“阮亭,你行不行啊,我給你的那本小冊子你看了沒有?”

阮亭看了他一眼,並沒回答,“我先回去了。”

那幾人催著他,“去吧,去吧。”

腦海中浮現甄玉棠的朱唇和細腰,阮亭腳步加快,心頭的燥熱又多了幾分。

他不是急性子,也不是重欲之人,一定是飲的酒在起作用,讓他有些急不可耐。

走到新房門口,阮亭腳步微頓,竟然有些緊張,他聽著新房裡的動靜,很安靜,連一句說話聲都沒有。

甄玉棠是不是在等著他?可不能讓她等急了。

阮亭推開門進去,卻不見甄玉棠的身影,隻有喜燭的燭光跳躍著。

他看了一周,朝屋裡的櫻桃問道,“你家小姐呢?”

櫻桃低著腦袋,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姑爺,我家小姐睡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福泥的酒饢 20瓶;潛水小白鯨 1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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