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這話也不算假,前世的時候,甄玉棠的大伯父甄遠山待她並不差。
她爹娘突然離世,甄玉棠又沒有太多做生意的經驗,於是這些生意由甄遠山代為打理。
甄遠山每年都會給她們姐妹倆不少紅利,甄玉棠手裡從不缺銀子。
後來,甄遠山逼著阮亭娶了甄玉棠,當然有自己的私心,但也是為了甄玉棠著想。
事實證明,甄遠山的眼光確實不差,甄玉棠從商戶之女成了狀元夫人,甚至最後還有了首輔夫人的誥命。
甄玉棠輕聲道:“大伯母您放心,爹娘離開了,阿芙需要我,我更要好好的過日子。”
徐氏欣慰的道:“你能這麼想,伯母就徹底放心了。”
三弟與三弟妹很是嬌寵她這個侄女,徐氏還真是擔心甄玉棠因著驟然失去雙親而想不開。今天聽這麼甄玉棠這麼一說,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後麵幾天,甄玉棠爹娘的喪事結束,甄玉棠得以閒了下來。
前世除了阮亭不喜歡她之外,甄玉棠沒有太多的遺憾。
甄玉棠覺得,肯定是老天爺可憐她在阮亭那顆歪脖子樹上耗費了十年時間,所以讓她重新回到十五歲這一年,可以一腳踹了阮亭。
她自己有錢,長的也不差,悄悄喜歡了阮亭十年,既然阮亭不能給她回應,她不強求,也不怨恨,畢竟阮亭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他隻是不愛她而已,他們倆誰都沒錯。
隻是她也沒必要再將十年的時間浪費在阮亭身上,好男人不止阮亭一個,就算要嫁人,她這輩子也要找一個喜歡她的郎君。
這時,櫻桃進來打斷她的思緒,“大小姐,二小姐來找您說話呢。”
櫻桃口中的二小姐是甄遠山的女兒甄玉薇,也是甄玉棠的堂妹。
甄玉薇進來,她隻比甄玉棠小幾個月,“大姐姐,明天學堂就要開課了,咱們一起去上課吧。”
“學堂開課?”甄玉棠這才想起來,要不是甄玉薇提起這件事,她都要忘記了。
甄家從商,但甄家兄弟幾個並非目光短淺之人,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並不尊貴。甄玉棠的兩個伯父與父親共同出銀建了一個學堂。
不僅甄家的子女在這個學堂讀書,彆府的少爺與小姐,以及一些家境貧寒的子弟也可以來這裡讀書。
現在甄玉棠還沒有及笄,自然要繼續去學堂讀書。
她很快應下,“好,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
她讓櫻桃找來了要用的書籍,還沒翻幾頁呢,便打起了瞌睡,甄玉棠果斷將四書五經放到一旁,然後睡覺。
第二天一早,甄玉棠陪著阿芙用了早膳。阿芙非要纏著與她一塊去學堂,不過阿芙年齡太小,甄玉棠打算下半年再讓她啟蒙。
甄玉棠哄著,“阿芙乖,姐姐去學堂,你在家乖乖等著姐姐,好不好?”
阿芙咧著嘴笑了笑,“好,阿芙等著姐姐回來。”
跟著甄玉薇一起去到學堂,站在門口,甄玉棠感慨頗深,重來一世她還是要讀書,這可真是不太讓人開心。
一個穿淺青色襦裙的姑娘衝她擺手,“玉棠,你愣著乾什麼呢,過來坐呀。”
“苒苒。”甄玉棠露出笑,走過去。
衝她擺手的是她的小姐妹唐苒,唐苒家境不富裕,但甄玉棠和她關係很不錯。
當今風俗並不嚴苛,女子可以讀書,可以做生意,也可以入朝當女官。
唐苒讀書很是勤奮,立誌當一個女官,前世的時候,她也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兩人同在京城,所以甄玉棠和她一直都是好姐妹。
唐苒拉著甄玉棠的手,“玉棠,伯父伯母去世了,但是你還有我呀,以後我娘就是你娘。”
甄玉棠鼻子一酸,唐苒真是她的好姐妹,她吸了下鼻子,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苒苒,謝謝你,以後伯母多了我這個女兒,她就不疼你了。”
唐苒知道甄玉棠是在開玩笑,她嘻嘻笑起來。
學堂裡不止她們兩個人,其他學子也知道甄玉棠失去了雙親,一個個的都來安慰她。
甄玉棠正與唐苒說著話,突然學堂裡安靜下來,其他人不約而同的望著門口。
甄玉棠奇怪的也跟著看過去,隻見門口進來一個少年郎,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著一身青色長衫,身軀修長,薄唇挺鼻,眼瞳湛黑。
哪怕身上長衫的布料並不貴重,卻透著幾分矜貴,和學堂其他人格格不入。
這個少年郎就是甄玉棠前一世的夫君,阮亭。
阮亭怎麼也在這裡?很快甄玉棠想起來了。
阮亭的身世比較曲折,他本是京城宣平侯府的大公子,宣平侯陸侯爺就他一個兒子,按理說,甄玉棠這樣的商戶之女不會與阮亭有任何交集。
可惜造化弄人,阮亭並不是陸侯爺的親生兒子,當年宣平侯夫人生產時,抱錯了兩個孩子,阮亭實際是蘇州府泰和縣秀才娘子王氏的兒子。
王氏的夫君是阮秀才,已離世多年,膝下一兒一女,她的兒子阮遇才是真正的宣平侯大公子。
宣平侯知道真相後,將阮亭送回王氏身邊,並且將名字從陸亭改為阮亭,他一朝從侯府公子變成小小秀才的兒子,落差不可謂不大。
而阮遇則被陸侯爺接回京城,阮遇之前一直在甄家的學堂讀書。
阮家家境一般,依靠王氏繡東西維持生計,所以阮亭回到泰和縣後,也隻能繼續到甄家的學堂讀書。
學堂裡其他人不約而同靜了聲,直直望著他,阮亭卻神色如常,從門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