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和離的一百四十一天(2 / 2)

唐家人一心算計著讓她嫁人,好貼補娘家。聽說有一次唐老三瞞著唐苒,和縣城裡一戶人家交換了帖子,隻等唐苒回到泰和縣,就把她綁起來嫁人,等生米煮成熟飯,由不得她不同意。

泰和縣就那麼大,唐老三的謀算,還是被人透露了出去,唐苒算是逃過一劫,她狠下心,一紙狀告到縣衙裡,請了縣令來討回公道。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李石很是同情唐苒的境遇,“又是一年,唐夫子一個人在私塾過除夕,不如去我家吧,我娘準備了一大桌子年夜菜,不說有多美味,總比您一個人待在私塾裡要熱鬨些。”

李石與阮亭的生意一直沒有斷,賺了些銀子,李石在府城買了一座宅子,平時就住在府城。

“多謝李大哥的好意,不過我一個人也習慣了,我已備好了年夜飯。”唐苒把手裡的油紙包遞過去,“ 豆豆也有一歲了吧,我給她買了些糕點,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

豆豆是李石的女兒。

李石也沒客氣,“小孩子就喜歡吃糕點,肯定合她的口味,謝謝唐夫子嘍。阮亭也給豆豆寄來了一對金鐲子,如今他是狀元,卻和以前一樣,一直記掛著我們。等有機會,我一定要去京城,和阮亭見個麵喝杯酒。”

唐苒笑起來,去到京城,也是她的夢想啊!

寒窗苦讀多年,與她年紀一般大的姑娘,膝下都有幾個孩子了,甚至年齡比她小的女子,也都成親了。

從她十歲那年,便一直費心抓著每一個讀書的機會,哪怕唐家人把她鎖在柴房裡,逼著她嫁人,她都沒有放棄。

如今她隻有秀才的功名,若要去到京城,要等下一科的秋闈,秋闈的第二年就是會試。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也就是說,她要同時準備秋闈與會試。

科舉這條路,茫茫看不到儘頭,有時候哪怕付出許多,卻也沒有功名。

不過,她不害怕,她不是多年前那個懦弱的害怕唐老三把棍子打到她身上的小姑娘了,她能夠在甄玉棠的幫助下,一步步脫離唐家人的欺負和掌控,她也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不就是讀書嗎?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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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嫻站在門口,不停的張望,卻是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她撇著嘴,“娘,阮亭都給韓晚家裡送去年禮了,您是她親娘,他都不給您準備東西。要這麼一個大哥有什麼用啊!若是他顧念著您和我,趙鵬也不敢打我罵我,趙家人也不敢看不起我們。”

過年本是熱鬨的日子,家家戶戶都有不少親人好友上門拜訪,可阮家門前,無一人登門。

阮家的宅子,阮亭還在的時候,時常有同窗登門。自從他與王娘子斷絕了母子關係,這座宅子,是越發破敗淒涼了。

聽著隔壁院子傳來的歡聲笑語,又聽著阮嫻的抱怨,王娘子心裡陡然竄了一股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我不稀罕他的東西。還不是你自己不爭氣!你栓不住趙鵬的心,怪到我一個老婆子身上了!”

阮嫻身子一僵,“娘,趙鵬他隔三差五打我,你覺得是我的錯?”

王娘子心裡的怒火翻湧著,“當初是你非要與趙鵬成親,你一個姑娘家,不知廉恥的和趙鵬勾勾搭搭,如今他打你還是罵你,你自己受著吧!”

王娘子說著說著委屈起來了,扯著嗓子抹眼淚,“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親兒子不拿我當親娘看待,女兒又是個不中用的,我挖心挖肺的對你,你卻怨上了我,還要讓我貼補你。我還不如從來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阮家對麵的幾個婦人過來看熱鬨,“呦,王娘子,去年這個時間,你嚷嚷著在阮狀元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把他掐死。今年,你又嚷嚷著還不如沒生下阮嫻。我算是開了眼了,像你這麼黑心肝兒的娘親,我可是第一次見到!”

“阮狀元一個月給你二十兩銀子養老,我看你是過的太悠閒自在了。若是我,可做不到阮狀元這般有孝心。”又有一個婦人嘲諷道:“對了,王娘子去年掉到糞坑裡的滋味如何?怕不是一年沒嘗過那滋味了,又想嘗一嘗吧?”

幾個婦人大笑起來,“ 王娘子不是尋常人,一到過年的時候,王娘子就忘不了糞坑裡的滋味吧?”

王娘子身子一哆嗦,身上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垂著腦袋,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巴掌,好生沒臉。

阮嫻也跟著低下頭,不敢反駁一句,她是狀元郎的妹妹,可她為什麼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境地?

趙家本想利用阮嫻,來攀附阮亭。然阮亭直接和阮家人斷絕了關係,趙家的打算落了空。

趙鵬時常不著家,外麵有不少相好,一不高興,就把火氣撒到她身上,對她拳打腳踢。哪怕是現在,阮嫻的眼角還有著淤青。

趙鵬的娘親,更是厭惡她,想方設法的磋磨她。而那些街坊鄰居,沒少嘲諷她與王娘子。

她與王娘子,就像生活在陰溝的老鼠,稍一露麵,就會惹來旁人的諷刺和取笑,隻得時時刻刻做低伏小。

如果她能去到京城,阮亭要顧及聲譽,便不會不管她。

阮嫻像發了狂,眼裡浮現出不正常的光,她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她要想法子去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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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趕走寒冬的淩冽,陽春三月,鳥語花香,京城世家舉辦起賞花宴。

去年皇上在西苑召見了阮亭,阮亭提出關於處理宗室侵占土地的對策,被皇上采用了。這樣一來,阮亭在翰林院日益受到重用,時常與幾位皇子和內閣打交道。

雖是從六品的官職,但那些世家舉辦賞花宴的時候,都給甄玉棠送了請帖過來。

長公主府也舉辦了宴席,甄玉棠先是向裴雲酈行了禮,這才落座。

裴雲酈是喜歡熱鬨的主兒,時常去參加各府的宴席,沒少與甄玉棠見麵。

裴雲酈對甄玉棠的印象不錯,甄玉棠的處事,倒是比京城那些貴女還要落落大方。

目光落到她身上,裴雲酈說起了閒話,“ 前幾日在賞花宴上與你分開後,本宮一直沒有見到你,阮夫人最近在忙什麼呢?”

甄玉棠落了座,“不瞞殿下,臣婦最近盤了一家鋪子,籌謀著開一家衣料鋪子,專門做女眷們的衣裙,最近在忙鋪子裡的事。”

“哦?”裴雲酈有些意外,“阮夫人做生意倒是好手。”

去年的賞梅宴,她也在。

甄玉棠寥寥幾句話,便能不著痕跡宣傳了柳夫人的首飾鋪子,這份聰穎和眼力,尋常人做不到。

甄玉棠盈盈一笑,“甄家本是商戶,我爹娘與兩位伯伯都是商人,我從小跟著耳濡目染,沒有其他的喜好,隻能做生意解解悶了,殿下可彆笑話我。”

能夠坦坦蕩蕩的提到商戶之女的身份,裴雲酈笑了一聲,心裡對甄玉棠又多了幾分滿意,“笑話你作甚?在坐的各位夫人們,若是手裡有幾個值錢的鋪子,怕是做夢的時候都能笑醒。等阮夫人的鋪子開張了,我可要去裡麵多挑幾件衣裙。”

甄玉棠兩靨生笑,“臣婦那鋪子雖不大,衣裙的種類卻是不少,若是殿下挑不到合意的衣服,那臣婦保證,臣婦這鋪子立馬關門。”

甄玉棠這麼一說,裴雲酈倒是來了興趣,“這樣說來,本宮更要去你那鋪子裡瞧一瞧了。”

長公主都這麼說了,其他貴女夫人豈會拂長公主的麵子?

況且,甄玉棠不是貿然衝動之人,不會誇下海口,今個她一反常態,說話這般的有底氣,她們也想瞧一瞧鋪子裡的衣裙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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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外的桃花粉嫩晶瑩,遠遠望去,似朝霞般嫵媚豔麗。

賞花宴結束,甄玉棠去了布料鋪子一趟,鋪子如何裝修擺設,都是她一人負責。

眼看天色不早,晚霞絢爛,蝴蝶曼舞,拂麵的風裡,也摻雜著桃花的清香,吹在人臉上,暖融融的。

到了府裡,甄玉棠問了一句,“你姐夫呢?”

阿芙正在臨摹大字,回了一句,“姐夫在書房裡。”

想了想,甄玉棠去了書房一趟,本是打算與阮亭商量關於鋪子的事情,卻見阮亭眉頭微皺,麵色凝重。

甄玉棠走過去,柔聲問道:“怎麼了?”

看見是她,阮亭眉頭舒展開,“回來了,賞花宴可熱鬨?”

“還算熱鬨。”甄玉棠在他身旁坐下,“你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被你看出來了?”阮亭浮現清淺的笑,接著他輕歎了口氣,“是朝堂上的事情。”

她很少見到阮亭因為朝政之事而焦慮,“有什麼事情,你和我說說,兩個人分擔,總比你一個人著急要好!”

京城歌舞升平,貴女賞花,郎君策馬遊街,殊不知千裡之外,外敵長驅直入。

阮亭也沒瞞著她,“這幾日得到消息,蒙古的索延汗,率十餘萬鐵騎,攻下隴西,從隴西直逼京師。若想不出應對的法子,過不了多久,京城怕是要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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