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和離的一百四十九天(2 / 2)

當世的喪禮規矩並不過分嚴苛。前朝時,雙親離世後,兒女需守孝三年,期間不得致仕、婚嫁、應考、同房生子等。

當今皇上繼位後,改國號為晉,出於發展商貿、招納人才等方麵的思量,更改了這些限製頗多的陳規陋俗。

守孝可由三年時間改為一年,一年後即可做官成親,期間亦可參加宴席、外出賞花等,無需待在閨中不得外出,隻要不太過縱情享樂即可。

若是兒女急著成親或是做官,隻需守孝一年,當然不乏一些孝子孝女,堅持守孝三年。

依照甄遠山的意思,甄玉棠守孝一年即可。

甄玉棠不想急匆匆的嫁人,“伯父,守孝三年,一是儘我的孝心,二來,阿芙年紀尚幼,雖有伯父、伯母照顧她,但她纏我纏的緊,多守孝幾年,我也好照顧阿芙長大。至於親事,若是實在不容易說親,大不了我坐產招婿。”

甄玉棠的大伯母徐氏插了一嘴,她看出來甄玉棠不急著成親,“玉棠嬌花一般的姑娘,即便是守孝三年,想來也是不愁嫁的。”

甄玉棠的二伯父甄遠林附和道:“是啊,大哥,咱們甄家在泰和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哪怕是守孝三年,玉棠也不愁嫁不出去。”

甄玉棠畢竟不是甄遠山的親生女兒,他也不好強迫甄玉棠按照他的想法來,“罷了,你與阿芙姐妹情深,你有孝心,這是好事。至於守孝一年還是三年,按你的想法來即可,總歸時間還久著。”

甄玉棠笑著應下,“多謝伯父。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估計阿芙這會睡醒後到處找我呢,我先回去了。”

甄遠山“嗯”了一聲,“去吧。”

等甄玉棠離開後,甄遠山兄弟兩個又商量了一會生意上的事情,然後甄家二房也跟著離開。

甄遠山皺眉想了一會兒,對著徐氏道:“玉棠姿容出眾,可是,如若真的守孝三年,怕是會錯過泰和縣許多條件上乘的男子。”

“三弟與三弟妹撒手人寰,我是玉棠的大伯父,自然要費心她的親事。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按照玉棠的想法來。你閒著無事時,悉心留意著縣裡那些未婚配的男子。”

徐氏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玉棠若是年紀小上那麼一兩歲,守孝三年也無妨,但她馬上就要及笄了,等三年的時間過去,估摸著那些年輕有為的郎君連孩子都有了。玉棠剛剛失去雙親,心裡還難過著,自然不想這個時候說親。我先提前留意著適合的人選。”

甄玉棠回去淡月軒,阿芙剛剛睡醒,下了塌被侍女用帕子擦了小臉,正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著白瓷盞裡的牛乳。

看到甄玉棠進屋,阿芙脆生生的道:“姐姐,你去哪裡了?”

甄玉棠在她身邊坐下,“大伯父找我商量些事情。”

阿芙才五歲,當然不懂得做生意的事情,她舀了一勺牛乳,“牛乳讓姐姐喝。”

甄玉棠欣慰的笑起來,接過阿芙手裡的羹勺,遞到她紅紅的小嘴邊,“果真姐姐沒有白疼你,姐姐已經喝過牛乳了,阿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來,姐姐喂你喝一口。”

阿芙“啊嗚”一聲,張開小嘴,大大的喝了一口牛乳,“姐姐,我厲害不厲害?”

甄玉棠毫不吝嗇的誇讚道:“阿芙最厲害啦!”

前世時,她與阮亭成親十年,卻一直未有身孕,幸有阿芙一直待在她身邊,她才不覺得無趣。

甄玉棠執意要守孝三年,並非是割舍不下阮亭,也並非因著阮亭而對成親失去了信心。

她主要是想多陪著阿芙幾年。阿芙是她捧在手心裡的妹妹,也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家人。

接下來的日子,甄玉棠每天上去的時間去學堂讀書,下午偶或看些解悶的話本子,或是跟著府裡的繡娘練習繡法,傍晚時再帶著阿芙一起出去散步消食,日子過的愜意極了。

這天早上,甄玉棠剛進去學堂,唐苒湊到她身邊,“玉棠,明天是花朝節,夫子特意給咱們放了一天假,咱們一起出去遊玩吧!”

甄玉棠很快應下,“好啊。”

自打她重生回來,先是要處理她爹娘的喪事,後來就在學堂裡讀書,她還沒有好好出去玩一次呢。

唐苒又道:“每年花朝節都要選一個花神出來,說起來真是可惜,玉棠,若不是趕上甄三老爺和三夫人出了意外,今年的花神非你莫屬。”

在大晉,花朝節算是一個比較隆重的節日,每年三月初三,未出閣的女子彙聚一起,去花神廟祈福,然後選出當年的花神,為其她女子送上祝福。可以說,得以當選花神,是一件挺有麵子的事情。

而甄玉棠雙親離世不久,不能參選花神。

甄玉棠倒不覺得惋惜,好歹上一世她可是狀元郎的夫人,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和不少高門貴女打過交道,也是見過世麵的人。

她淺淺笑了下,“不能當選花神也無妨,沒什麼可惜的。”

在她身後坐著的韓晚,豎著耳朵聽到了甄玉棠的這句話。

她拍了下甄玉棠的肩膀,不太相信,“甄玉棠,你真的不覺得可惜啊?能夠當選花神的女子,必是德容兼備的姑娘。你若是成了今年的花神,有利於日後說親,還可以樹立一個好的名聲,這可是個出風頭的好機會。”

甄玉棠轉過身,眸裡閃著狡黠的光,“為何要覺得惋惜?即便我不能參選花神,憑著我這張臉,不管到哪裡都能出風頭!”

韓晚:……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像甄玉棠這樣大言不慚的女子,不過甄玉棠說的也沒錯,她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雖然韓晚與甄玉棠不對付,也不得不承認,甄玉棠那一張臉著實明媚動人。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卻長的比自己好看許多。

韓晚哼了一聲,不再搭理甄玉棠。

聽到那一聲“哼”,甄玉棠狡黠的笑起來,剛才她那句話,一半是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另一半是用來逗韓晚的。

韓晚就像是一個頑劣的孩童,時刻注意著甄玉棠的動靜,又拉不下臉主動與她交好,還要時不時伸出手戳她一下。

前世,甄玉棠和韓晚的關係十分緊張。但多了一世的經曆,甄玉棠心態有了變化,她非但不覺得韓晚惹人厭,反而覺得她挺有趣的。

甄玉棠唇角噙著的笑意還沒消失,阮亭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阮亭邊走邊看了甄玉棠一眼,這才收回目光。

甄玉棠眼睛瞪圓了些,阮亭為何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阮亭聽到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了?

這下好了,估摸著在阮亭心裡,她不僅驕縱,還很臭美。

阮亭坐在位置上,將書本整齊放在桌麵上,腦海裡卻不由自主浮現甄玉棠的玉麵。

她的肌膚如玉般瑩潤,麵龐如海棠般婉麗,確實不管到哪裡,她都是及其奪目的存在。

誰能想到這樣明媚的女子,卻偏要故意針對他呢?

阮亭很快回神,收斂所有心思,翻開書本,全神貫注的溫習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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