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和離的一百六十八天(1 / 2)

(上一章結尾有改動, 小可愛們可以再看一遍)

阮亭的大掌拿過筆墨,也拿過刀劍。他攥著溫如蘊的脖頸,如同捏著一根細棍,毫不收斂手上的力氣, 手背上直起的青筋, 彰顯著他的怒意。

恐懼似洶湧澎湃的海水, 把溫如蘊從頭到腳湮沒, 她不斷的掙紮,卻無能為力。

她大口喘著粗氣,可沒一會兒功夫,胸腔裡的氣息越來越少, 她呼吸不上來,她毫不懷疑阮亭隨時可以折斷她的脖子。

望著溫如蘊慘然的臉色,阮亭眉宇間的狠厲越來越濃, 在溫如蘊快要暈倒過去的那一刻,他鬆了手。

溫如蘊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她感覺自己的脖子要斷了,脖頸間的紅痕傳來蝕骨的疼,她隻能艱難的吸著氣, 不斷放大的哭聲回響在屋裡,陰森絕望。

阮亭不為所動,他拿出帕子擦了下剛才攥著溫如蘊脖子的手掌, 就連聲音也像結了冰的利刃,冷的讓人害怕, “ 你還不值得臟了我的手,你好自為之!”

這時,溫如蘊的丫鬟萱月跪著爬過來, 連連衝阮亭磕頭,“阮大人,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奴婢並不想謀害阮夫人,一切都是我家小姐的主意。

阮大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指認了我家小姐所有的惡行,那奴婢的母親和妹妹……”

阮亭冷冷看她一眼,“ 她們安然無恙,已經被放回去了。”

萱月一愣,激動的哭了起來,她趕緊抹掉眼角的淚珠,又用力的磕了一個頭,“多謝阮大人,多謝阮大人饒了奴婢一命。”

溫如蘊難以置信的目睹著這番場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死死盯著那個她頗是信任的丫鬟,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這個背主的侍女,咬牙切齒的怒喝,“萱月,你這個下賤的東西,你早就被阮亭收買了!”

難怪她用萱月的家人來威脅,萱月卻大著膽子將她的惡行公之於眾,反咬了她一口。原來阮亭早就提防著她,收買了她身邊的丫鬟。

萱月直起身子,擦掉臉上的淚水,“小姐,您是高貴的主子,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需要奴婢來替您做,可是,奴婢也想當一個清清白白的好人啊!”

“萱月,你有什麼好不知足的,我這麼信任你,把你當成我的心腹,時常給你賞賜,我對你的家人也不薄。”溫如蘊歇斯底裡的狂叫起來,“你就是這麼背叛我的嗎?”

“不薄?”宛若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萱月不屑的冷笑一聲,“小姐,我不過是你的替死鬼。你有一絲的不順心,就把火氣發泄到我們這些下人身上,我眉間的這道疤,就是你用茶盞砸的,你給我賞賜東西,給我的家人賞賜東西,不過是因為我知道了你太多太多的秘密,你用我的家人來要挾我罷了。必要的時候,讓我心甘情願的替你頂罪。”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阮大人。你話裡話外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如果不是阮大人,現在,我早就成了一具替你頂罪的冷冰冰的屍體。等我死了,依照你心狠手辣的樣子,應當不會放過我的家人,畢竟隻有死人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溫如蘊狠狠瞪著萱月,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無力的爬在地上。是啊,萱月沒有說錯,就算萱月攬下了所有的罪名,為了自保,她也不會放過萱月的家人。

甄玉棠沒有興致觀看這一對主仆的恩怨,她眸色複雜的望著阮亭,朝堂動蕩,天子病重,這一段時間阮亭一直待在宮裡,並沒有時間回府,說明他在很久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阮亭利用萱月來反咬溫如蘊,斷絕了溫如蘊找人頂罪的後路,正是他的這番安排,才讓今天的事情可以迅速的解決。

然而,甄玉棠的心裡,並沒有太多輕鬆,阮亭像是提前知曉了溫如蘊會對她下毒,才做出了這些目的性很是明確的安排。

那個念頭又出現在甄玉棠的腦海,她由懷疑變得越來越確定,阮亭應當和她一樣,知曉前世的事情。

迎上甄玉棠探究的目光,阮亭微微攥緊手掌,他知道是瞞不過甄玉棠的。

他在甄玉棠麵前停下,聲音很輕,“走吧,待會兒府衙會派人過來,溫如蘊會被如何處置,自有判定。剩餘的,你想知道什麼,回去我就告訴你。”

甄玉棠的眸裡漾起滿滿的怔愣,阮亭的麵孔映在她瞪圓的眼眸中,看來她的猜測沒有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突然覺得很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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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蘊木然的盯著阮亭與甄玉棠離開的背影,身子顫抖著,又驚又怕,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趕在官府的人過來前,溫如蘊被溫尚書帶回府。

望著麵前這個讓他覺得陌生的女兒,溫尚書失望的閉上眼睛,阮亭派人把鳩酒送過來,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阮亭手裡有他收受賄賂的證據,哪怕他不忍心,可為了他還有整個溫府的聲譽,這個女兒是留不得了。

半晌,溫德正渾濁的眼睛睜開,終於下定決心,他顫抖著雙手,親自拿過一杯毒酒。

溫如蘊跪在地上,拽著溫德正的袍子,不斷的搖頭哭泣,“父親,我是您的女兒啊,從小您最疼我了,您不能…不能這樣做啊!”

溫夫人老淚縱橫,同樣跪在溫尚書身邊,苦苦哀求,“老爺,虎毒還不食子,咱們就如蘊這麼一個女兒,她做了錯事不假,可律法會處置她,您就留她一條命吧!”

“阮亭踏入官場不過兩年時間,接二連三立下功勞,此人絕非池中之物,留著如蘊,就意味著和阮亭交惡。” 溫德正兩手負後,狠下心,“不是為父不顧念父女之情,捫心自問,為父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做的那些蠢事,是往所有的溫家人臉上抹黑,留你一條命,這些事情便無法徹底平息,隻會讓其他權貴來笑話我溫家。溫家的聲譽,由不得你敗壞。”

溫尚書沉著臉,捏著溫如蘊的下巴,把毒酒儘數灌進她的嘴裡。

明明是醇香的菊花酒,入口清甜,可此刻的溫如蘊,卻恨不得把腹裡所有的東西吐出來。

她身子不停的打著顫,一張臉沒有一點血色,瀕臨死亡的這一刻,她才感受到什麼是絕望和可怕。

她的父親,親手給她灌了一杯毒酒。

她不想喝掉那盞毒酒,酒裡下的是何毒,她最是清楚,這種毒不會立即讓人斃命,而是如同淩遲處死,一刀刀割在身上,千刀萬剮,讓人的身子一日日虛弱,疼痛慢慢鑽進五臟六腑,入侵四肢百骸,吞噬著所有的精力和生命,日複一日的受著折磨,消磨著活下去的意誌,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杯毒酒,她是為甄玉棠準備的,她想要讓甄玉棠受儘折磨,沒想到,最終自食惡果的人是她。

可笑的是,不久之前她還覺得念在曾經的情分上,阮亭不會要她的命。

溫如蘊癱軟在地上,十指狠狠抓著地麵,留下一道道血痕,她不想死,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她絕對不會再做這些她自己都鄙夷的事情。

如果她沒有對甄玉棠產生嫉妒和不甘,她還是那個被人讚譽的大家閨秀,嬌豔華貴的花依然待在枝頭上,她會嫁給光風霽月的寧三郎,悉心照料他的身體,打理府上的中饋,閒來無事時翻看著古書,過著養尊處優、與家人和睦相處的日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名聲掃地,清白儘毀,如同失了神智的瘋子,被所有人唾棄和厭惡,帶著滿身的不堪和惡臭,被家人送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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