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肖維刷門禁的時候因為心裡想著事兒並未注意到玻璃門上的人影,直到他已經打開門準備進去的時候, 方聽到後麵有一個男人在說話, 下意識地撐開門讓他們先進去。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大概從他是一個小學生的時候就開始了, 或許更早一點兒。
“謝謝。”是男的先說的。
然後他又聽到了一個人說謝謝,聲音略微有些僵硬,說完還衝他點了點頭, 算是打了招呼。
從門口到電梯步數有限,路肖維卻覺得很是煎熬。前麵的人走得太慢了,他抄著口袋走在他們身後, 每一步都要壓抑著, 他想快步走到他們前麵去, 但還是忍住了。
孔澤吃完一顆山楂,“這個糖葫蘆真甜,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買這個。你要不要嘗一下,吃最下麵這個,絕對不會沾到我的口水。”
“不用了, 你自己吃吧。”
路肖維想起以前鐘汀同他說過類似的話,他拒絕了,那時他們在一起半年。後來鐘汀買了兩串糖葫蘆來找他,他咬了一個山楂後再也吃不下去彆的,鐘汀把他那串剩下的全都解決掉了, 一邊吃嘴裡還振振有詞, “誰知盤中餐, 粒粒皆辛苦,這麼飽滿又這麼甜的山楂長出來得有多不容易啊,千萬不能辜負它。”
孔澤繼續說道,“我覺得荸薺的也好吃,早知道都買了。下次咱倆再去的時候,我買給你吃。”
鐘汀想說沒有下次了,但後麵站著路肖維,她這麼一說好像她在表明什麼似的,把孔澤送到家再說也未必不可。
孔澤把沉默當作默認,“那附近的湘菜館也不錯,咱們吃完糖葫蘆咱們再去那兒吃。”
孔澤和鐘汀先進了電梯,路肖維不想和這兩人呆在一個密閉空間內,準備等另外一個電梯。
孔澤覺得這男人莫名的熟悉,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人,不過他超強的記憶力僅適用於於女性,遇到男的立馬失效。電梯已經開了,這人還不進來,莫非怕打攪他倆,也太周到了吧,不過他並不怕打擾,他按住電梯,衝著電梯外說了一聲,“趕快進來吧。”
他聲音實在不小,路肖維隻能進去,不進去倒好像他有什麼見不得人似的。
他看見已經有人按了八樓。
他抄著口袋數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聽那個男的喋喋不休。
“不過館子再好也不如你做的飯好吃。其實我也會做飯,今天中午我給你做。”
路肖維掃了他們一眼,這才注意到鐘汀手裡提著菜。
就在這時,顯示屏的數字從7變成了8,男的出電梯之前又同路肖維說了一句,“謝謝,再見!”
就是八樓。
他目送兩人走到門口,這次是男的按了密碼。
此時距他們離婚也不過四十多天,夠快啊。
路肖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表,十點半。鐘汀當時送他的,更準確點兒說,是他從鐘汀手裡要來的。鐘汀回國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給他小外甥帶了樂高,給他老子還帶了詹姆斯的AU版簽名球衣,唯獨沒有主動給他。
他關了電梯,繼續向上走。連續工作了二十來個小時,他得去睡會兒了。
孔澤家倒是十分整潔,不像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孩子住的。
前些天鐘汀來給他拿衣服,發現他竟有一個單獨的衣帽間。
待孔澤坐到沙發上後 ,鐘汀讓他閉上眼。
她上次來沒注意燈的亮度。這次她先開了客廳的吊燈,又開了台燈,發現都太亮了。隨後又去拉窗簾,發現遮光度還行,即使有強烈太陽光,也沒什麼問題。
鐘汀把燈又重新關上,“你家臥室的燈幾瓦?”
孔澤閉上眼之後發現什麼事都沒發生,然後又睜開了,愣了幾秒後,他答道,“大概100W吧,我喜歡亮一點的。”
“我今天去給你買幾個亮度小的燈泡,把原先台燈的換了,你家的大燈近期不要開了。你的眼睛最近不要接觸強光。”
她本來想讓孔澤多住幾天院的,她總不能老往一個陌生男人家裡跑,但他這病長時間占據優質醫療資源也不太合適,還有病情更重的病人等著呢。
鐘汀想了想又說,“運動的時候一定要戴護目鏡。不過我建議你最近不要做劇烈運動。”
孔澤其實有護目鏡的,不隻一個,不過鐘汀前幾天非要帶他去配新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