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肖維看著那輛車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良久之後,路肖維又去了老路的病房,
“你最近怎麼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又抽煙了。”
“我不是答應您戒了嗎?自然會說話算數。”路肖維邊說邊給老路削梨,他一貫削得熟練,沒想到這次卻用小刀給割了手。
老路看見血從兒子指頭冒了出來,鮮紅得刺眼,“你怎麼搞得,快去包紮下。”
路老爺子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兒子來。
路肖維生下來的時候,是個粉白團子,眼睛黑亮且大,頭發濃密,他想我老路的兒子真他媽漂亮。
老三生下來沒奶吃,他在郊區雇人養了一頭母牛,每天給它放音樂催奶,產下的奶人家給送到他家裡,他親自拿去熱,兩個女兒都是老伴帶大的,唯有三小子是他帶大的。前兩個孩子他也喜歡,但到了老三,他才有了當父親的自覺。
彆的小孩子都親母親,隻有他家老三一天到晚圍著他轉,開口第一聲叫的是爸爸。
兒子三歲的時候,為了生計,他時不時就去俄羅斯,沒他的日子,老三就一直哭。他心想,我老路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可不能成了娘炮,於是徹底轉變了教育策略。
他本心是為他好,沒想到卻養出了一個冤家。
看到兒子軟弱的一麵,路老爺子突然露出慈父的跡象,“鐘汀要去日本了,你知不知道?後天的飛機。”
鐘汀出發前一天的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雪。
老鐘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抱怨,“這雪早不下晚不下,明天航班會不會延誤啊?”
鐘汀走到陽台上伸出手去接雪花,雪花是六角形的。要是不走的話,明早她就可以去堆一個雪人了。
鐘汀本來是想打車的,不過這種天氣車實在難打,萬幸的是,陳漁一早開了自己的車過來。
“多虧了你,這天兒打車也不好打,要把車停在機場停車場,恐怕停車費加起來都能買一輛車了。”
一行人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路肖維。
“我的車就在樓下,我送你們去機場。”
“謝謝,我們已經找到司機了。”陳漁為了附和鐘汀的言論,向路肖維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
雖然電梯載重給13個人,但不知怎的,鐘汀覺得很擠,。
出了門棟樓,鐘教授發現公園長椅旁邊多了個怪模怪樣的玩意兒,也不知道誰大冷的天起這麼早堆個東西。
陳漁先開了口,“這不是哆啦A夢嗎?彆說,堆得還挺像。”
鐘汀也看見了那個雪人,是個碩大的機器貓,手裡攥著一串糖葫蘆,很高興的樣子,比她之前堆得好看多了。十多年前她也堆過一個機器貓,用像素極不清晰的翻蓋手機發了一條彩信給路肖維,她那時候剛學了一句俗套的表白詞:讓我做你的機器貓吧,你想要糖葫蘆我就給你糖葫蘆,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可那句話到底沒發出去。路肖維問她:你這是堆了一個土撥鼠嗎?
去機場的路上,路程已近半,陳漁從車後視鏡裡看到了路肖維,“路肖維是不是也去機場啊?他怎麼一直跟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