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辛重光救出辛野裳的地方已經臨近博城,雖然宋炆並未叫人去追,但他們在撤退的路上還是遇上了兩隊巡邏的東平兵馬。

隻是沒人想得到,西川人會越界深入到這種地步,反而被辛重光等打了個措手不及。

辛重光僅僅帶了十餘騎,其中多數是昔日老將軍麾下,個個身經百戰,所向披靡。

十幾個人一條心,開路的,護衛的,斷後的,配合無間,猶如遊走於野的蛟龍,又似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劍,所到之處,無人可擋。

他們又深知在東平境內,不可久留,所以隻速戰速決,風卷殘雲一般,不過半個時辰,已經出了東平。

辛重光這才放慢了馬速,負責斷後的將領上前,馬上抱拳:“少將軍,敵軍並未來追。”

不多時,前方開路之人也折了回來:“已經向築縣的守軍發了信息,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來。”

無後顧之憂,而西川援軍又將到,辛重光鬆了口氣。

但雖然如此,他仍不敢大意,吩咐眾人向兩側微微散開,隨時留意周圍動靜。

辛野裳之前小的時候,經常跟辛重光馬上馬下的練習,兄妹兩人的騎術都極出色,自她十歲之後,就不常跟辛重光同乘一騎了,但今日自然不同。

久彆重逢,辛野裳難抑心頭歡悅:“哥哥,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辛重光垂眸看了眼懷中的少女:“之前集信寺的那場火,可跟你有關吧?”

辛野裳不由笑了:“哥哥看到了?我就知道必會引人注意,隻是想不到來的竟是哥哥。”

“若我沒發覺呢?或者說若無人來救你呢?”辛重光突然問。

辛野裳即刻察覺他的不悅,忙道:“這次是意外,哥哥彆生氣了,我這不是吉人自有天相麼?”

“你還在這裡耍嘴,”辛重光臉色一沉,十分不快:“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我沒心思跟你說笑。”

辛野裳見他真生氣了,便耷拉了腦袋。

“你……唉,”辛重光看她頭發散亂,衣裳上沾塵帶血,心頭一陣陣揪痛,自己反而軟了下來:“可受傷了麼?”

辛野裳本要說“無礙”,心頭轉念,便攤開掌心道:“我先前想戳死宋炆,誰知還是失了手,反而把掌心磨破了,還好哥哥來的及時。”

辛重光瞧見她嫩嫩的掌心果真有一道紅痕,其實隻破了一小塊,便搖了搖頭:“那宋炆豈是浪得虛名之輩,你該慶幸他沒認真跟你如何,要不然,你這小丫頭豈是他的對手?竟妄想取他性命。”

其實這次辛野裳趁了宋炆不備,如果手中的不是銅簪而是匕首,多半會成事。

可她不敢跟辛重光辯解,何況事已至此,說那些虛的又有何用。

她便向著辛重光道:“哥哥教誨的極是,是我太冒失了,實在自不量力。”

辛重光見她的臉上還有一道血痕,幸而看著不深,正將愈合。他歎了聲:“你啊,當初若不肯答應世子,此刻兀自好端端地在家裡陪著母親呢,何苦受這份罪。”

說到這個,辛野裳忙問:“濮水城如何了?世子可還好?”

“嗯,都好。”辛重光雖這麼說,眼神卻暗淡了幾分:“世子先前帶兵包抄宋炆後路,東平軍不知究竟,還以為被裡外夾擊,世子又叫人散播說博城已經被攻下的謠言,動搖了東平的軍心,宋炆以為中了計,又生怕博城有失,才匆匆退軍了。”

辛野裳喜形於色道:“我就知道世子必有妙計,果然不差,可惜,假如真的能夠再分兵攻打博城,那才是一舉兩得呢。”

“下關的孫誌也不是傻的,他察覺了局勢不對,確實派兵佯攻博城,不然宋炆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哈,”辛野裳笑了起來:“這孫將軍倒也不算是太過目光短淺,可惜他跟世子並非一條心意,不然的話何愁博城不破。”

辛重光見她一門心思竟想這些,便皺皺眉:“小裳,你……”

“哥哥要說什麼?”辛野裳抬頭。

辛重光喉頭動了動,把先前要說的話咽下去:“我是想說,如今世子在朝中地位穩固,或者該找個機會,讓他把你換回來……”

辛野裳有點意外,脫口問道:“可以麼?”

“倘若你我去同他說,以他之能,必定會想到法子。你可願意?”

辛野裳認真想了想:“我自然願意,不過,我更不想壞了世子的事,若論大局,還得看他如何安排。”

“你隻管為他著想,可知他……”

辛野裳正聽著,兄長卻沒再說下去,她有點著急:“哥哥你要說什麼?”

雖然辛重光不願意讓辛野裳難過,可畢竟是兄妹,為了她好,就顧不得了。

辛重光便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隻想著戰事如何,彆人如何,沒想過你自己麼?你無緣無故從城中失蹤,但很快世子便進了城,他本來可以第一時間派人去找你,或者他親自去找!但他竟不曾……若非有人告知了我這消息,我又如何能夠及時趕到?”

辛野裳呆呆地聽著,終於明白了辛重光為什麼顯得不太高興:“哥哥……”

“我知道世子以正事為首要,可若不是你,他又豈會輕而易舉地大獲全勝,於公於私他都不該棄你不顧。就算派人去找你,又能如何?”

若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不過辛野裳可不是那種心窄忸怩之人,她振作精神,反而笑說:“也許,世子以為有人跟著我,不會有礙的。總歸他也沒想到會有東平的細作潛伏在境內,這不過是意外。”

辛重光無奈地望著她:“你還替他說話?你……”

他稍微猶豫,終於道:“我聽說了,他興許很快就是西川的駙馬,就算你擺脫了如今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了,你可知道?”

辛野裳眨了眨眼,忙道:“哥哥,我不是、我……當然知道的。”

她明白辛重光是擔心自己喜歡著容均天,而容均天又不能娶她,所以出言寬解。

不過,若說在以前,辛野裳對於容均天確實是有一種懵懂的情愫,畢竟世子的人品相貌,氣質談吐,是萬中無一,誰人不愛呢?但是現在……她心裡的那種悸動不知何時早就沒了。

辛野裳不知該怎麼跟容均天交代,又怕他擔心,便道:“哥哥放心,我如今才不想什麼兒女情長呢,隻要西川能夠穩固,這才是當務之急。”

她說著這話,手卻不自覺地往袖中探了探。

小手所及之處有點空,辛野裳以為摸錯了地方,忙又向裡試了試,這一抄,她大驚失色,叫道:“糟了!”

辛重光正在琢磨她方才的話,被這兩個字驚得猛然勒住了馬兒:“怎麼了?”

辛野裳把兩個袖子都翻過了,又去懷中探過——之前因宋二爺發現畫在她懷中,辛野裳怕他有什麼壞心,就偷偷地趁他不備,折起來塞在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