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三月,湛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
杜喬被人領著上了一輛有軌電車,周圍的建築沒有後世的高樓聳立,最醒目的是遠處那棟三層百貨大樓,青底紅字,龍飛鳳舞寫著五個大字——為人民服務。
車廂裡的人很多,由於車票便宜隻需要三分錢,哪怕今天不是周末,依然是人擠人。
他們穿過人群找到一處空位站好後,領杜喬上車的婦人忽然開口說道:“一會兒的相親對象是名軍醫,雖然比你大七歲,但我聽媒人說那男人不止長得精神,人也特彆穩重,到時候你熱情點兒,彆像在家那樣不愛說話,如果錯過這麼好的對象,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杜喬聞聲側過頭,看向原身的母親,輕聲“嗯”了一聲。
彆看她表麵淡定,其實心裡十分抓瞎,就在一個小時前,她莫名穿書了,其身份還是年代文男主的炮灰前妻。
再有五分鐘她就要和書中男主相親了……
據書中描述,男主秦紹延高潔悲憫,平時嚴於律己,不喜小情小愛,這種活菩薩般的古板男人和她那死去的外公性格挺像。
她是個孤兒,從小被外公嚴格要求養大,等長大成人後,又開始替那不聞窗外事的外公處理家中那些極品親戚。
現在好不容易穿書了,她可不想重走舊路。
再想想書中的悲催命運,她恨不得立刻從電車上跳下去。
不過,跳車是不可能的,她還得去相親。如果不相親,原身的母親會鬨自殺,既然她占了這具身體,就有義務照顧好她的家人。
隨著遠處的招牌越來越近,售票員用她那高亮的嗓門提醒大家,“百貨大樓到了!有下車的乘客抓緊下車!”
“喬兒,咱們走吧,一定要記住媽剛才說的話。”楊春梅是個急性子,見杜喬慢悠悠的往前走,便直接拉起她的手腕下了車。
相親地點是百貨大樓旁的國營飯店,之前媒人說了,飯錢由男方出,想點什麼就點什麼不用客氣。
但楊春梅知道人家說的那都是客氣話,於是在進飯店之前,又小聲提醒女兒,“一會兒吃飯點碗麵條就行了,到時候你矜持點,吃飯時要細嚼慢咽知道不?”
“知道了。”杜喬輕眨一下睫毛,乖巧地點了點頭,垂眸的瞬間有一抹狡黠一閃而過。
這年頭的國營飯店一到中午就人滿為患,怕環境太嘈雜不好相親,他們特意約在下午兩點鐘,中午剛過,正是談事情的好時候。
此時,飯店裡空桌很多,有一名軍人坐在不遠處,最為紮眼。
艦灰色的軍裝,配上那張嚴肅俊美的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禁欲氣質。
他身旁的婦人在看到杜喬他們時,忙站起來興衝衝地打招呼,“老楊,我們在這兒呢,快過來。”
那名軍人也跟著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同鬆柏一般筆挺,一身正氣。
杜喬抬起眼眸,裝作不經意間掃過他的臉龐,終於可以確定這就是書中男主了。
“老楊,這位軍人就是秦紹延,紹延這是你楊姨和杜喬姑娘。”媒人給雙方做了介紹,在看清杜喬的長相後,眼底劃過驚豔。
俊男美女,屬實般配,這是她當媒人以來見過最般配的一對。
“紹延,你帶小喬去點些吃的,我和你楊姨在這裡等著你們。”說著,她朝秦紹延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抓住機會好好表現。
這是男人第一次相親,他淡定頷首再看向杜喬,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仿佛麵對的隻是一個路人而已,禮貌又疏離。
從小被追捧慣了,杜喬不太適應這種無視,她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後走向前方的櫃台。
“想吃什麼?”男人的聲音帶著京腔,低沉富有磁性。
杜喬輕輕撓了撓耳朵,指著餐牌上的[小雞燉蘑菇]、[紅燒肉]還有[乾炸裡脊],露出一抹淺笑,“我想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每一樣都是店裡最貴的。
她唇角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那雙瀲灩的狐狸眼彎彎的,就像一朵明媚嬌豔的富貴花,美得動人心魄。
秦紹延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同意,同時又點了四碗白米飯和三樣炒菜。
這下換成杜喬愣住了……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六個硬菜少說也要十多塊錢,隻不過是相親而已,就花掉工人階級的半個月工資,這一點讓她有些憂心。
難道是真的相中她了?才這麼舍得花錢?
在書中,原身和男主最後相親成功,沒過多久就結婚了。婚後的男主幾乎每天都長在醫院,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隻是為了換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