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起點(2 / 2)

“你為什麼要娶我?”

杜喬還沒自戀到,認為對方是因為喜歡而結婚,明明昨天還很討厭她?難道僅僅是因為高潔悲憫的品性,可憐她而無私奉獻?

“我爺爺身體不太好,希望我能儘早結婚。”

在這種時候,他隻能把身強體壯的老爺子拉出來作擋箭牌。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靠譜,杜喬終於打消最後一絲疑慮,同意他明天來提親。

半個小時後。

杜喬回到家,就見楊春梅正笑嗬嗬地擀麵條,身上還有股刺鼻的藥味,應該是把媒人拿來的膏藥貼上了。

她洗好手想要幫忙,卻被楊春梅阻止了,“邊去,彆添亂。”

“你還彆說,這膏藥是真管用,我貼上之後腿就不疼了,等這些都用完了,也不知道在哪兒能買到?”

杜喬不傻,哪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她雙手擺弄著搗蒜碗,在考慮應該先提哪件事?

秉著先提壞事再提好事的原則,她把今天在百貨大樓發生的一切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估計最快今晚,杜家人就會知道她得罪廠主任媳婦的事了,到時候是什麼樣的場麵可想而知。

“啥?王小虎她媽敢說你是野種?!我現在就去撕了她的嘴!”

楊春梅扔下手裡的擀麵杖就要往外衝,幸好杜喬眼疾手快攔住了她,“媽,咱們先彆管那女人,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訴你。”

“還有啥事?”

“秦紹延同誌明天會來家裡提親,我已經答應嫁給他了。”

“啥?提親?!”比起打廠主任媳婦,結婚這事更讓楊春梅震驚。

“你倆不是沒相看成嗎?現在咋又成了?那小夥子不是回京市了嗎?”

“這麼大的事情,你咋不先和家裡商量啊?你是不是害怕王家報複才這麼草率的?”

聽著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杜喬隻覺得頭大。怕其過分擔心,她當然不會承認王家是結婚因素之一,好在秦紹延確實優秀,接受起來也沒那麼難。

過了一會兒,楊春梅終於冷靜下來,臉色卻不太好,“你和小秦結婚是好事。至於你爸他們…愛鬨就鬨吧,這事是他們惹出來的,憑啥全怪在你頭上?”

因為有原身的記憶在,杜喬知道彆看楊春梅脾氣火爆,但思想保守單純,哪怕在這個家過得一點都不幸福,也沒想過離婚。

“媽,等我結婚,你跟我一起隨軍怎麼樣?出門在外沒有你陪著,我心慌。”

楊春梅聽了噗嗤一笑,隻以為她這是玩笑話,“等結婚之後,小秦就是你後半輩子的主心骨,有他在你慌啥?彆跟沒斷奶似的。”

*

傍晚,杜家其他人是一起回來的,剛進屋臉色就不好。

杜喬坐在那裡沒吭聲,全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杜月城沉不住氣,先開口質問道:“小喬,你是不是瘋了!連廠主任的媳婦都敢打,以後我和爸還咋上班?”

“對呀,杜喬你真自私。”杜月影在旁邊附和著,也被今天的事嚇了一跳。

瞧著這兩位始作俑者,杜喬輕嗤一聲,“她不罵我野種,我也不會打她。至於我這野種名聲是怎麼來的,你們兩個功勞最大,活該受牽連。”

杜家兄妹:“?!”

在回家之前,杜家人隻知道杜喬打了人,具體原因也沒仔細問。這時,杜孟義拍桌而起,虎著臉吼道:“啥野種?你說清楚嘍!這和你哥姐有啥關係?”

在這個家,杜喬最討厭的就是原身父親,道貌岸然、假仁假義。

二十多年前,楊春梅成了寡婦,組織看她孤苦伶仃生活不易,便給她介紹了第二任丈夫杜孟義。

當時杜孟義剛死媳婦,留下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過得也挺艱難便同意了。

婚後生活可以用“後媽難當”四個字來形容,楊春梅處處隱忍,直到女兒出生後,這種看似平靜的生活才被打破。

原身是個雙眼皮,可杜家人和楊春梅都是單眼皮,兩個單眼皮怎麼可能生出雙眼皮?

楊春梅解釋過,自己親媽是個雙眼皮可能是隔輩遺傳,但杜孟義隻是表麵相信,其實心裡根本不信這套說辭,每每看到這個小女兒,他都如鯁在喉,總覺得這不是他的種。

哪怕明知道三個子女背地裡欺負原身也不阻止,隻有在楊春梅麵前,他才會顯露和藹可親的態度。

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竟然有臉裝作不知道?

在順利結婚之前,杜喬還不打算和他硬剛,於是壓下怒火,換作一副可憐姿態,“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學校裡就有人說我是野種,經過追問我才知道,原來這些話都是哥哥姐姐們傳的,但我怕他們被您打就一直沒說。沒想到現在長大了,還會有人這麼罵我。”

說著她眼圈濕潤,看得楊春梅心疼不已,“你咋不早告訴媽啊?我說胡同裡咋有人傳你是野種?原來是這個家容不下咱娘倆!杜孟義我要跟你離婚!”

聽到“離婚”二字,杜孟義是真的慌了,他都四十多歲了,可丟不起這人!

“春梅,你彆生氣啊,當年孩子們還太小不懂事。月城、月影,你們還不快點兒說對不起?”

杜家兄妹想狡辯,但在父親的淫威之下也隻能乖乖道歉。

如今這三人都心虛得很,關於打人的事也就沒敢繼續追問。楊春梅把杜孟義趕出了東屋,決定以後分開過,眼不見心不煩。

這一夜,杜喬睡得特彆香甜,在藥酒的作用下,微腫的腳踝也好了大半。

第二天一早,天剛大亮,杜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秦紹延拎著八樣彩禮,眉宇間是望眼欲穿的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