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的是特彆偏僻的一家粵菜館,是陸北堯的風格了。店麵陳舊,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是個餐廳。
周西戴著口罩披著秦怡的大外套進門就看到了小飛,小飛倏然瞪大眼,“西姐?”
周西看過去,小飛狠狠咳嗽一聲,覺得周西這個目光挺陌生,他摸了下脖子說道,“北哥在二樓。”
周西上樓,整個餐廳空無一人,大約是清場了。
二樓隻有一個包間,周西推門進去就看到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的陸北堯。陸北堯穿白色襯衣,領口散開了一粒,黑色長褲勾勒出長腿。他把煙按滅,開窗通風,陰翳當中他俊美的臉更加冷峻沉邃。
周西警惕的看向窗口,陸北堯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釋道,“外麵是死角,拍不到。”
陸北堯回身拉開椅子坐下,沉邃黑眸還盯著周西,手上嫻熟的倒水,喉結微動,“這家粵菜做的很好,拍將軍時導演帶我來吃過。”
周西反手關上門,拉開椅子坐下,“問你一件事,問完我就走。”
陸北堯把水放到她麵前,“嗯。”
“四月份你去醫院了?”
周西需要確認她的記憶到底對不對,她翻不到那個通話記錄,她不確定記憶裡那通電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陸北堯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飲而儘,黑眸注視著周西,“誰告訴你的?”
“有沒有?”周西問。
周西拿下了口罩,眼眸銳利清亮,那是陸北堯全然陌生的眼神。
“嗯。”
“跟江喬?”周西繼續問。
陸北堯蹙眉,“我為什麼要跟江喬去醫院?”
陸北堯說完覺得語氣不太好,他放緩了語氣,“周西,我沒有反駁你的意思。我非常確認,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周西沉默。
陸北堯又倒了一杯水,周西今天突然跟他打電話,他的手都在顫抖,雖然知道完全不可能,但還是期盼。
“西西?”
周西抿了下唇,站起來,“我今天來就是跟你確認這些事,已經確認,我走了。”
“周西!”陸北堯起身,他一隻手抵著桌子,強迫自己冷靜,“你——發現了什麼?你有沒有去醫院?”
“你為什麼一直勸我去醫院?”周西抬眼。
陸北堯站直,冷肅的脖頸延伸到鎖骨,顯得清冷。
“我媽媽去世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
周西深吸一口氣,“什麼知道的?”
“上次去B市見你,我回去找了董阿姨,她告訴我的。”既然周西知道了她媽媽去世的事,是不是也知道了其他?陸北堯一瞬間的眩暈,“西西,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我的病?”周西問。
空氣寂靜,片刻,陸北堯眼睛裡泛起了紅,“西西?”
“我的病是什麼,你知道嗎?我的病是喜歡你的那個周西死了。”周西說,“那天車禍,她就死了。壓死的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這些鋪天蓋地的惡意,是你的漠然,讓她心灰意冷。”
周西拿出手機打開短信扔到陸北堯麵前,桌子是實木,發出巨大一聲響。周西站在房間的另一頭,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覺得這一切有必要讓陸北堯知道,“她當時麵臨著母親離開,父親即將離開。空蕩蕩的世界隻剩下你了,這些惡意,還有無良的媒體,壓垮了她。他們要賣料給她,說有你和江喬一起去醫院,江喬懷孕了。猛料,問她買不買。”
“她買不買?她的愛情就是笑話,她就是個笑話。”周西笑了一聲,覺得特彆諷刺,“她那麼用力的維護你,她在你低穀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她最絕望的時候,你呢?那些刀捅向她的時候,你在哪裡?”
陸北堯一條條翻看短信,鋪天蓋地的惡意。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他艱難開口。
“她不信任你,原因是什麼你應該知道吧?這幾年,你沒有給她信任你的條件。”周西現在已經確認了那個大膽的猜想,根本沒有穿書,隻有精神分裂。那個周西用儘全力自救,保全了一個她。她是完全脫離開了過去,成為一個全新的人。
不適合的兩個人因為周西的戀愛腦,死纏爛打。硬生生捆到一起,走到如今,兩個人都沒有好下場。
說不上誰更悲哀一點。
“對不起!”陸北堯低頭,猝不及防淚就滾了下來。他再次站直,一向清冷的眼此刻猩紅,他緊攥的手漸漸鬆開。
“你不用跟我說,她已經消失。我隻是想告訴你,所有發生的一切,你是她的救命稻草,可也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周西撿起桌子上的手機,目光清冷,語調平緩不帶感情,“陸北堯,她追了三年,跟你在一起四年。七年時間,她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陸北堯的胸膛緩緩起伏,喉結滾動。他唇角上揚,卻沒笑出來,淚再次從他的眼角滾落,他按著桌子撐住自己,“我結紮了,懷孕他媽!”
這是周西認識陸北堯以來,第一次聽他講臟話。
她緩緩抬頭,什麼玩意?
“我跟她有什麼關係?我這輩子就你一個人。”陸北堯突然覺得特彆悲哀,麵前是全然陌生的周西。周西的病因是他,而他瞞著所有的一切,想著這樣真的能扛下一片天地。他太自大了,他也太自以為是,他害了周西,他和周西就這樣陰差陽錯,“四月我去過一次醫院,做術後複檢,之前沒告訴你。你爸說我們在一起的條件是一輩子不要孩子,我答應了。你想要孩子,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你。我想徹底結束後,我就可以告訴你,我沒有生育能力。我們不要孩子,就我們一起生活,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