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送來淡淡的血腥味，布魯西沉默著走上前。
哈維抬起頭。
布魯西看到了血腥味的來源。
血覆蓋在他的左臉上，滴落在衣襟上，哈維似乎有粗魯的擦過，因為他的衣袖上和右臉也同樣沾上了血跡。
哈維擺弄著衣袖，他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像什麼。
一個猙獰的殺人犯，或者一個落魄的流浪漢？
布魯西抬起手，哈維動作實在太粗魯，布魯西能看到他的左臉都被自己擦傷了一大塊，那看起來簡直疼的要命。
布魯西拿著手帕，一時有點不知道從哪下手才能讓他不那麼疼。
哈維也沉默著，他慢慢伸手攥住布魯西的手腕。
棕色的眼睛裡一片沉寂。
這張臉他自己都不想看到，怎麼能勉強彆人接受。
“哈維，先回去吧。”
這場對峙太奇怪了，布魯西開口打破沉默。
“布魯斯，我回不去了。”
這句話完全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出口。
事實上說出來後，哈維隻覺得陡然輕鬆下來。
整個人都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心臟似乎被捏了一下，布魯西反手抓住哈維：“先跟我回去，其他事等包紮完傷口再說，好嗎？”
哈維發現布魯斯力氣竟然大的出奇，讓他掙了幾次都沒掙開。
眼看著就被朝病房方向拖了一米。
“放手吧，布魯斯，你不懂我的感受，你認識的哈維已經不在了。”
“我認為我還是懂一點的，跟我回去。”
拉扯中的某一刻，布魯西身形突然停頓，他手下一鬆。
哈維就趁著布魯西放鬆力道的瞬間，掙開他轉身就走。
跑出一段距離，沒有察覺到有人追上來，哈維告訴自己不要回頭，這改變不了什麼。
可他還是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
枝葉下的陰影裡，布魯斯一手扶著身邊的樹乾，一手搭在身前，他的頭低垂著，無論是角度距離還是夜色都讓哈維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一定是一張失望至極的臉。
我希望布魯斯·韋恩永遠不要踏足黑暗，布魯斯，願你一直快樂的生活在光明之中。
哈維不再停留，轉身遠去。
布魯西捂住心口，他眼前景象紛亂，尖叫聲此起彼伏。
腦袋也暈騰騰的，思考起事情來轉的格外緩慢。
隻有一個念頭清晰而迅速的跳進腦海。
布魯斯出事了！
在被夏洛克叫醒的時候，布魯西正好看到小醜的臉在眼前閃過，耳邊還殘留著他誇張的笑聲。
抓到你了！抓到你了！
“布魯斯，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夏洛克發誓今天絕對是他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天。
先是一個朋友疑似跳樓，雖然後來證實不是，但心理問題更難纏好嘛，現在另一個有可能勸住上一個的朋友，又一副心臟病發作的模樣，上帝啊，他看起來已經神誌不清了。
“你帶藥了嗎？”
按住夏洛克在他身上翻找的手：“我很好，去追哈維，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帶回來！”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
“快去，帶上保鏢，小心一點。”
布魯西最後低聲的叮囑道。
從小心一點裡察覺到了什麼，夏洛克在布魯斯眼中看到了一閃即逝的痛苦。
看著布魯斯直起腰，眼神開始恢複清明，夏洛克稍稍放心，但還是留了兩個保鏢，這才帶著剩下的人朝哈維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開輛車過來。”
其中一個保鏢聽話的跑去開車。
布魯西靠坐在樹下，他阻止了剩下的保安叫醫生的舉動。
布魯斯的精神還處在持續的混亂中，但除開一開始強烈到不受控製的影響，布魯西這邊已經好了很多。
隻有微弱的亢奮和失控感一直源源不斷的從精神連接處傳遞過來。
布魯西拍拍自己的臉頰，發現它有些微的滾燙。
活動了一下手腳，敏捷和力量已經回來了。
等保鏢把車開過來，布魯西幾乎是有些蠻橫的把人從駕駛座上拉了出來。
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布魯西立刻朝著感應中的方向開去。
“韋恩先生！韋恩先生！”
車後是被拋下的兩個保鏢的喊聲。
弄丟了狀態明顯不太正常的雇主，簡直是保鏢生涯的敗筆。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以後還能接到單子嗎？
在接近布魯斯的時候，布魯西一路看到了好幾輛警車嗚啦嗚啦的朝相同的方向開。
不能用韋恩的身份上。
但到哪裡去找裝備呢。
不需要像蝙蝠套裝一樣優秀，但至少要能擋住臉，最好連全身都擋住。
誰知道有沒有熟人能從西裝三件套的熟悉背影上認出他？
正這樣想著，布魯西猛地踩下刹車。
他探頭看向街道旁的一麵櫥窗。
大塊的透明玻璃後放著一架銀白色的鎧甲，旁邊□□、佩劍齊全。
哈，這是犯罪。
繞開監控潛進店裡，布魯西一邊試穿一邊不免想起他們的遊曆生涯。
這都不是第一次行竊，那會他們還偷過麵包呢。
裝備完畢，布魯西快速往那邊趕去。
至於店主失去的騎士鎧甲，就等之後再想辦法賠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