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漫漫也喜歡他就行了。
葉向陽聞言淡淡一笑：“不錯，高中時期就應該好好讀書。”
談什麼戀愛呢。
沒多久，葉向陽擦了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下的這些，包完它。”
沈奕辰看著未來大舅子擀好的厚厚一層餃子皮：“…………”
感情這是廚藝的考驗？
拚了。
***
電視上播放著熱熱鬨鬨的春晚，熟悉的主持人聲透過了電視機傳到了千家萬戶。
到了飯點，沈奕辰從葉家的廚房搬出了最後一道菜。
葉正華見狀才道：“這怎麼能行？小辰是客人，你們怎麼還讓人家做菜呢？”
沈奕辰解下圍裙，“沒事，習慣了。”
葉正華笑了笑，客套道：“不錯不錯，小辰還挺有擔當的，以後誰嫁給你都是福氣。”
葉母也看著沈奕辰抿唇笑了笑：“我說也是，我們辰辰長得高大又帥氣，學習還那麼好，還會做菜，聽說你這學期又是年級第一是吧？肯定很多女孩子心儀你的吧？”
葉漫漫聞言，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米飯：不就是做了兩個菜嗎？不就考年級第一嗎？
沈奕辰暗地裡擦了擦額上的薄汗，笑得人畜無害：“高中這麼重要的階段，還是以學習為主。”
葉向陽：“………”
說得倒是漂亮，過年還上趕著來我家吃飯，不就是為了我家的大白菜？
很快，大家就起筷了。
大家看著最後一道酸菜魚，酸酸辣辣的，很是誘人。
葉父稱讚道：“不錯不錯，這魚是小辰做的吧？挺好吃。”
葉母笑得花枝招展：“很開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酸菜魚了。”
葉漫漫什麼都沒說，隻是夾了兩片魚肉。
葉向陽用力夾了一撮酸菜，吃了一口，當即皺起眉。
酸死了，有什麼好吃的？
但是，他又忍不住夾了一點魚肉和酸菜。
過了一會兒，沒忍住多吃了半碗飯。
待葉向陽放下碗，葉正華親切一笑：“今年這菜真是好吃，連向陽也多吃了一碗飯，要感謝小辰下廚了。”
方姨今年也跟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忙說：“好幾道菜都是小辰做的，我反而成了打下手的。”
葉漫漫笑了笑，摸著吃得飽飽的小肚皮，滿足地說：“是挺好吃的。”
葉向陽麵無表情地擦了擦嘴巴，內心補充道：是半碗！
他丟下餐巾，依然麵無表情評價道：“一般。”
沈奕辰毫不在乎，笑說：“我努力改進，下一年爭取做得更好吃。”
葉父葉母聞言都亮起了星星眼，辰辰太棒了！
葉漫漫：“…………”
下一年啊？
她可不保證沈奕辰還能進這個家的門。
葉向陽一邊嘀咕一邊朝著酒窖走去：“想得倒是挺美，還下一年……”
可是他回頭看了看葉漫漫盈滿笑意的水眸，正呆呆地看著沈家那小子。
算了，這回是白菜長了腳要跑。
****
跨年之後，沈奕辰和葉家人道彆了就回了自己家。
兩家都在同一個小區，葉母也就沒有挽留了。
葉漫漫跟沈奕辰道彆之後也回房洗澡了，洗了澡之後便上了三樓書房。
之前一直顧著學習，葉漫漫很少會上來三樓，每次兩兄妹聊天幾乎都是在她的房間。
三樓一如既往的清靜，不過玻璃花房卻開了燈和窗。
隻見葉向陽拿著一杯紅酒，坐在花房一張椅子上，目光看向無邊無際的星空。
江城是個大都市，燈光璀璨，所以能看到的星星隻有寥寥幾顆。
葉漫漫走了進去，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然後把手上的《小徑分岔的花園》放在了玻璃茶幾上。
葉向陽知道了葉漫漫上了來，問：“送走那小子了？”
葉漫漫點頭：“嗯，他回家了？”
葉向陽放下手中的紅酒，側目看她：“你喜歡他？”
葉漫漫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兒，點頭道：“嗯，喜歡的。”
如果不是沈奕辰，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樣才叫真正的愛。
原來是——
明知道是漫長的等待，那個人也在；
哪怕她一無是處，是個隻會買買買的敗家富二代，隻要對他笑一笑，他都會為自己卸下盔甲；
哪怕她不記得小時候的約定，他也還記得，並且遵守……
愛其實真的很簡單，就是想跟那個人在一起。
葉向陽微微歎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書，問：“看完了？”
葉漫漫點頭，學著哥哥的動作，朝夜空看了看，的確沒什麼星星。
她問：“看完了，哥哥，你以前做出放棄數學的決定是不是很難？”
葉向陽學著她的動作，換了個舒適的位置，仰望著星空，不答反問：“你呢？為什麼突然好好學習了？是什麼讓你有動力去學習了？”
花房裡一時間安靜無比，隻有外麵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著。
葉漫漫在靜謐中，注視著哥哥的側臉，深呼吸一口氣，說：“我有一段時間做了很多夢，好像連續劇一樣的夢，反反複複。”
葉向陽沒說話，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葉漫漫：“我一開始不知道那些夢的真假，不過我夢見了我為了許一諾轉學到江城附中之後，開始了悲慘的人生，不僅惹他討厭，還成了作弊的學生，可是最後卻被彆人告發了。可是夢裡的我並沒有因此善罷甘休，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不僅越來越敗家，還天天跑去許一諾麵前作妖。”
說到這裡，葉漫漫覺得那些夢越來越清晰，甚至仿似真的發生過一樣。
葉向陽的眉頭緊緊皺起，突然問：“最後，葉氏集團破產，你自殺了？”
不知道為什麼，葉漫漫感到哥哥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哽咽了一下。
“嗯。”
葉向陽麵上的表情變得極其複雜，葉漫漫緊張地揪著衣裳的下擺，問：“哥哥，你……”
葉向陽的眉眼垂下，突然道：“在《星際之門-空間飛行器超光速原理》這本書中，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在某種範圍的未知領域，提前預警或者夢見未來場景，就是一種簡單的時空穿梭。”
葉漫漫有點茫然：“所以，我是穿越時空了？”
不過也不一定，因為葉漫漫覺得自己的夢境很模糊，不過結局倒是很清晰，就是葉家破產了，自己死了。
那時候哥哥也不在。
哥哥那時候在哪裡呢？
葉向陽搖頭：“不確定，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好多年。在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中的確有時光倒流理論這一說，可是，我並不確定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用過很多公式來計算這些重複經曆過的事情，可是都沒有答案……”
葉漫漫突然想起了佟瑤平時看完各種重生、穿書的。
葉漫漫不大確定道：“哥哥你是重生嗎？！你……上輩子是選擇了去學數學？”
所以在那個關頭，她的世界裡沒有哥哥的出現。
她還記得葉向陽曾經說過：數學家是孤獨的。
那麼……
哥哥也許很長一段時間就在實驗室裡度過。
而且，哥哥好像也曾經說過，許一諾配不起她。
這是帶著強烈個人觀點的一句話。
也許是因為哥哥知道了所有的悲劇是因為她和許一諾而起的。
語音剛落，葉向陽便長歎一口氣，有點疑惑：“重生？我更相信這個宇宙是一個四維空間，不過在另一個時空的我選擇了數學。當然，那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葉漫漫激動地搖頭：“不，不是的，哥哥！這不是誰的錯，你有數學的天賦，你應該去學數學的。”
葉漫漫還記得，夢裡有個人告訴她，這個世界是一本世界，而她，是一個惡毒女配。
那麼哥哥，很可能是一個重生的人，他經曆了上輩子書裡所發生的事情。
但是，葉向陽是個無神論者，當然，他也是一個數學家。
他隻會用科學的理論，各種物理數學計算方式去想這件事。
但是，這不是錯，他沒有錯，自己也沒錯。
錯的是構建這個世界的人。
葉向陽自嘲一笑：“是嗎？可是那一個‘我’選擇了數學，可是卻落得家破人亡……”
那時候，他多麼痛恨自己，隻是一個隻知道計算的廢人。
葉向陽知道自己是一個數學天才。
他6歲就展現出不同於其他人的數學天賦，初一就看懂了高斯的《算術探索》，還獨自總結出素數定律……
從初中起他知道自己的天賦後，他就決定研究數學。
事實上，他在數學上的天賦還遠遠沒被發掘，直到被普林斯頓數學係錄取。
成了一個真正的數學家。
葉向陽補充了一句：“你說的那個結局，我經曆過，我也看見過……”
那時候的他剛剛解開了一個數學千禧難題，終於走出了待了三年的實驗室，準備跟家人，各國的數學家分享那個消息，可是……
他的家卻散了。
所以，有機會讓他重新選一次，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留在國內，留在家人身邊。
什麼數學天賦，什麼千禧難題，都沒那麼重要了。
當然，在高中和大學某一段時間，他也會產生困惑，悔意。
他為什麼要放棄喜愛的數學？
可是看到曾經所經曆的事情一幕幕重現他的眼前，他終於相信，這是重來一次的機會。
如果，他再次選擇數學，也許又是一個萬劫不複的悲劇。
是像葉漫漫所說的，重生？
好吧，這個理論也是可以成立。
葉漫漫震驚地看著他，葉向陽的五官緊皺在一起，似乎很痛苦。
葉漫漫握緊他的手，說：“哥哥，我在，我還在這裡，我不是那個‘她’……”
葉向陽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嗯，我知道。現在的我們都選擇了不一樣的路，所以結局會改變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本書上，如同裡麵表達的：時間永遠在分岔，但是隻要選擇不同的道路，便會有不一樣的未來。
葉漫漫還是搖頭，緊抓他的手：“哥哥，結局已經改變了，悲劇都是因為我而起的，可是我也不是那個‘她’了，那些你所看到過，經曆過的事情，都會改變。我沒有錯，錯的是，我去招惹了許一諾，可是，我沒有……我現在喜歡學習，珍惜現在的生活。”
“而哥哥你，去學數學沒有錯，你有數學的天賦，你是一個偉大的數學家，國家比我們家更需要你。”
她會夢見那些經曆，也可能隻是因為他們是兄妹。
哥哥的經曆通過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用電磁波方式傳遞到她的腦海，所以才會做夢。
葉漫漫不確定。
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結局一定不會是夢裡那樣。
葉氏集團會好好的，因為她不會再糾纏許一諾。
沒有許一諾，他們家的公司就會好好的。
當然，她也不會自殺，哥哥也會好好的。
葉漫漫依然抓住他的手，堅定地看著他，葉向陽的表情始終揪成一團，帶著點痛苦，手指無意識地屈起。
花房裡一片靜謐，兩人好像雕塑一般，靜靜地對望著。
許久後，葉向陽的聲音打破了靜謐。
他說：“漫漫，你讓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