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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太子遇刺的事情引得皇上震怒,皇宮大內居然能混進刺客,禦林軍統領不僅被革職,還挨了五十板子,據說抬回去的時候,下半身儘是血。
不僅是禦林軍統領,當日當差許多人都領了罰。那些刺客屍首衣服上沒有任何標記,一時間查不出來曆。
據說太子那邊的情況也不大好,而我從水裡出來就生起了病,反反複複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徹底清醒,已是三天後。
莊貴妃衣不解帶在我床邊照顧三日,人瘦了一圈,見我醒來,頓時喜極而泣,“寶寶,從羲,你終於醒了。”她又轉而喊太醫,“太醫,麻煩你看看從羲。”
“莊貴妃娘娘勿急,微臣這就為九皇子看診。”
立在床邊不遠處的太醫將三根手指搭於我手腕上,我恍惚了下,才逐漸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母妃,鈕喜他們……”我無力地問道。
莊貴妃對我擠出一抹笑,“鈕喜沒事,隻是傷得有些重,母妃請了太醫給他看診,你彆擔心。”
莊貴妃隻提及鈕喜一人,我心裡其實也明白其他宮人多半是凶多吉少。
太醫說我醒了身體就無大礙,這幾日生病是邪風入體,加上驚嚇過度導致,他會給我開一些寧神靜心的藥,這段時間仍需要靜養,不要動氣費心。
莊貴妃聞言鬆了一口氣,太醫離去後,我才問起第二件我想知道的事。
“太子還好嗎?”我記得我和太子同被禦林軍救上來,他好像沒多久就暈了過去,手臂和胸腹處的傷口被水泡得發白,十分駭人。
“太子比你還早醒,隻是腰腹部的傷較重,現在還下不了床。”莊貴妃怕我思慮過重,反而影響自己,勸誡我不要想旁的人與事,先將自己身體養好。
我悶悶點頭,可一閉上眼就浮現黑衣刺客被刺中胸口倒下去的樣子,他的血滾燙,飛濺在我麵上。
我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怕莊貴妃發現,忙側過身,卻聞到很淡的熟悉藥味。我一愣,將我床上放的布娃娃扯到鼻間仔細一聞。
布娃娃上的確有了林重檀的藥香味。
他來過了?
他怎麼會隨便出入我的寢殿?
他……是在我身旁躺了許久嗎?布娃娃身上怎麼會有他的藥香味?
我忍不住爬起問莊貴妃,“母妃,這幾日有旁人來了嗎?”
莊貴妃見我坐起,嚇得臉都白了,“你這孩子坐那麼急乾嘛?快、快躺下——旁人?這幾日除了你父皇、你那些皇兄們,就隻有平日伺候的宮人和太醫來過。怎麼了?”
我擰起眉,覺得哪裡不對,我又抓過布娃娃仔細聞了聞。莊貴妃看我聞,也湊近聞,然後說:“你這幾日生病喝了這麼多藥,它身上竟也帶上味道。好了,彆那麼寶貝這娃娃了,到時候洗了就沒味道了。”
也許是我聞錯了,誤把自己身上的藥味當成林重檀的。
但我心裡膈應,讓宮人現在就幫我把布娃娃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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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養了幾日病,精神好轉些後,我先去看了鈕喜。鈕喜身中數刀,好在他體質強健,才撿回一條命。
鈕喜看到我來,就想從床上爬起來,給我行禮。我連忙扶住他,“不用起來,你且好好養著,有什麼需要的都跟木通說。”
木通跟鈕喜一樣都是在我身邊伺候的人,因他手腳麻利會照顧人,我特意讓他過來照顧鈕喜。
鈕喜向來麵上沒什麼表情,聽我這樣說,麵露拘謹,“謝謝九皇子。”
“不是你謝我,應該是我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了。你好好養傷,不用急著到我身邊伺候。”我陪了鈕喜一會,看他露出疲色,便留下木通好好照顧他。
我看完鈕喜又讓人帶著禮品去了一趟東宮。
剛到東宮,我才發現皇後也在。
皇後身邊伺候的嬤嬤眼尖,一眼看到我,直呼九皇子,弄得我想先離開都不成,隻能硬著頭皮進去給皇後請安。
皇後坐於太子床榻旁,聽到我進來的動靜,眼波慢慢轉到我身上,她久而不語,我隻能一直維持行禮的姿勢。
“母後。”床帳裡傳來太子虛弱的聲音。
皇後這時才曼聲道:“平身吧,九皇子怎麼來了?不是也病著嗎?”
我低頭回話,“我這兩日身體好了些,想過來看看太子哥哥。既然有皇後娘娘在,鳳恩眷顧,太子哥哥定是無什麼大礙,那我先離開,免擾太子哥哥養病。”
“你留下吧。”皇後喊住我,“朝兒這些時日聽本宮念叨恐怕都聽得耳朵生繭,他不愛聽,本宮也不愛說,成日不拿自己的命當命。哎,你們兄弟倆說話吧,本宮還要去恩華寺抄寫佛經。”
我聽出皇後的言外之意,她不滿太子救我的事情。當日看到太子抱著我鳧水的禦林軍不再少數,我毫發無損,太子兩處傷口,明眼人自然能看出問題。
我無從辯解,隻能目送皇後離去。
幾息後,床帳後傳來咳嗽聲。
我轉眸看向床榻,想了想,走了過去。太子此時靠坐在床上,散發未束冠,他本就男生女相,此時便越發麵若好女。
我本以為他該是奄奄一息的模樣,但事實上並不是。他看到我,還衝我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