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露(5)(2 / 2)

如果太子真的準備放棄林重檀,那麼我還需要做一件事。

太子對我縱容程度已讓我咋舌,我還想看看他能為我做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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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背的傷好全後,我沒有理會林重檀的邀約,而是帶著書卷去了東宮。

太子身為儲君,一日諸事繁多,尤其是他很早就開始幫皇上批改奏折,幫忙處理朝政,近來又有他的婚事,十二公主的婚事,故而他更加忙。

我拿著書卷坐到正在批改奏折的太子身邊,他撩起眼皮子看我一眼,又繼續低頭改奏折。

東宮的宮人送奶茶上來,我喝了一口,發現就是禦膳房做的奶茶。之前我來東宮,上的還是茶,現在居然變成了奶茶。

我沒一會把奶茶喝完了,我將瓷碗擱下,再度看向太子。他仍在批改奏折,我等了一會,開口問他,“你還要多久?”

“怎麼了?”太子說。

“我書上有不懂的東西,這段時間又不能去太學,所以我來問太子哥哥。”我頓了頓,“不過太子哥哥好像很忙,要不我還是去問四哥,四哥也許也知道。”

太子嗤笑一聲,“他懂什麼?原先在太學讀書的時候,成績末尾。”

太子撒謊,我看過四皇子的成績,雖不能說很優秀,但也是中等水平。

不過我沒拆穿他,隻是把書本翻開,“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你忙完,你要忙到天黑嗎?”

聽到我這樣說,太子改完手上這份奏折,就停了下來,將我的書拿了過去,“哪裡不懂?”

我壓下心裡的那一絲驚愕,把我不能理解的地方指給他看。太子略看了幾眼,便為我解答。一國儲君學識自是不差,隻是太子講題的水平不如林重檀,我聽第一回沒聽懂。

他發現我呆瞪瞪看他,抬手在我腦門上敲了一下,“怎麼這麼蠢,孤再跟你說一遍。”

這一遍太子講得更慢,也更詳細。我明白後,沒等他歇口氣,立刻又問了第二道題。

我今日特意拿的都是我不懂的地方問太子,既可探他的心意,也可真的學到東西。

太子雖說我笨,但也耐著性子跟我講題,隻可憐我的額頭被他敲了好幾下,到最後我乾脆捂住額頭。

他敲不到我額頭,就伸出手指彈了下我的臉頰。臉頰竟被彈得比額頭還疼,我吃疼地看向太子,卻發現他正表情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

隨後他看向我,伸手要扯下我捂臉的手,我不肯,怕他再彈我臉頰。太子抿抿唇,神色有些尷尬,“孤不彈你臉,把手放下來,孤看看,臉紅了沒有?”

我猶豫片刻,慢慢放下手。

他眼神倏然認真許多,指尖也抬起。我看到他抬起手,不由躲了下,不過我很快就穩住身體不動,看著他的指尖碰到我還作疼的臉。

乾燥溫熱的指腹貼上我的臉頰,我能感覺到他在撫摸我那一塊的皮膚。

我有些不自在,放在桌上的手指控製不住地蜷縮起。

“紅了。”太子低聲說,他轉而揚聲喊外麵的宮人,“來人,拿外塗的藥膏過來。”

我愣了下,忙道:“這個不用擦藥膏的,過一會就消了。”

可太子表情認真,“現在是冬日,說不定傷了皮膚,待會出去吹風,就長凍瘡。弟弟可是想臉上長凍瘡,凍瘡長在臉上,每年都會複發,嚴重的話皮膚會爛開,看到裡麵的肉。”

他發現我表情越來越不對勁,話語一收,“所以上不上藥?”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雖覺得太子所言誇大,但我也怕他說的是真的。

我不想爛臉。

藥膏很快送上來,我本想自己塗,可太子先一步拿過藥膏。他先淨了手,再用指腹沾上藥膏,塗於我臉頰上。

上藥比方才他摸我的臉時好受些,隻是他上藥時,臉離我特彆近,仿佛要近距離看清我臉上的傷。

離得那麼近,我幾乎都可以看清太子那根根分明的睫毛。他眼尾天生上翹,斜眼看人時更明顯。

他長得真像女子,尤其當他眉眼沒有戾氣的時候,我不由看愣了一瞬。

太子似乎瞬間發現我在盯著他臉發呆,他勾了下唇。因這一勾唇,容貌豔色愈發耀眼。

如芙蓉,如玉水,華茂春鬆。

“孤好看嗎?”他問我。

我本能地點了頭,點完後我才意識到不對,連忙退後站了起來。太子還坐在位置上,他抬頭看我,笑出了聲,嘖嘖道:“沒想到孤這個弟弟還是個小色鬼。”

我被他說得有些無地自容,也無從辯解。我方才的確是看太子的臉看呆了。

如果他是女子的話,也許……

不對,如果他是女子,世上哪有他這麼壞的女子。

陰晴不定,暴戾恣睢,殺人如麻。

我穩住心神,把案桌上的書卷拿起,“藥上完了,你題目還沒講完。”

太子望一眼外麵的天色,“晚些再講,你先去偏殿吃點東西。”

我知道他是又要改奏折,我沒拒絕,跟著宮人離開了。用完膳,我有些困乏,心想太子肯定還在忙,便乾脆在偏殿睡起覺。

這一覺睡到雪停,我聽著窗外的動靜,慢吞吞翻了個身,卻冷不丁對上一張臉。

太子竟然坐在我睡覺的榻旁,也不知道他在這裡坐了多久,見我吃驚地看著他,他很平靜地對我說:“醒了,就起來吧。”

我剛想點頭,目光觸及到太子腰間掛的香囊。我喝西洋鏡喝醉那次,曾取下太子的香囊把玩,但我那時候太醉了,事後根本記不起香囊裡有沒有放長公主的小像。

想著,我對太子的香囊伸出手。

手還沒碰到香囊,就被一隻手扣住。

太子表情如往常並無區彆,“做什麼?”

“我想要你的香囊。”我說著,爬坐起來,將我放在床榻旁的外袍拿過來。我把我腰上的香囊遞給太子,“我們兩個換。”

我的一隻手還被太子抓在手裡,他久沒說話,隻是看著我。太子不愧浸淫權勢多年,看人時不出一言,就可讓人為之害怕。

我被他這樣注視,背後也控製不住地出虛汗,但我還是固執地把我的香囊遞到他麵前。

不知過了多久,太子終於鬆開我的手,他將腰間的香囊扯下遞給我,把我的香囊拿過,掛在自己腰間。

我拿到太子的香囊,直接當著他的麵打開。在我打開的同時,太子有些冷的聲音響起。

“你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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