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束公公又找到我,說殿下讓我裝瘋,隻要我裝瘋,再咬死說是林重檀殺的人,我不僅可以保住命,還可以進翰林院。再說,林重檀下牢不是我害的。我看到他那樣子,更不敢說真話了,我要是說了,太子殿下一定會殺了我。
可太子殿下也忘了我,三年多了,快四年了,我在這裡被關了這麼久。前段日子還斷糧,我餓得什麼都吃……九皇子,您現在什麼都有,您就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說了,我知道的都說了。”
他爬起來,衝我磕頭,“我已經受了很多罪了,您就放過我這條賤命。”
我沒有說話,我已經說不出話了。
不可能,段心亭是在騙我。
林重檀他自己都承認了……他承認是他指使段心亭殺的我,殺的良吉。
-
“如果我說當初指使段心亭的人不是我,你會信我嗎?”
-
我抓緊胸口的衣服,身體無力到滑坐在地。我心好疼,為什麼那麼疼?
難道真的是我恨錯了人,報錯了仇?
我顧不得太多,爬起來衝到段心亭的麵前,我抓住他手臂,“你騙我!你敢騙我,我會殺了你,殺了你,拿你喂狗吃!”
段心亭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我,他額上已磕紅一片,“你去問……束公公,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如果不是……真話,我怎麼敢……敢把事情攀扯到太子殿下身上?”
我的手指慢慢鬆開,血腥味在口裡彌漫。
不對,他是在騙我。
是林重檀。
是他殺的我,殺的良吉,他承認了,他承認的。我沒有恨錯人,沒有報錯仇。
口裡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我終是控製不住,一口血從口吐出。猩紅的血落在磚石上,如刺目的白鶴頂。
日光穿過廊下,落在我腳前幾寸的地方。我置身陰影處,渾身發寒。
我一直認為殺我之人是林重檀和段心亭,所以我也隻報複他們二人,我毀了林重檀,囚.禁段心亭,可現在告訴我,殺我的人並非林重檀,而是太子。
那我之前的報仇算什麼?
算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我就是世上最可笑的人!
我還借太子的手毀的林重檀,對著太子一口一個太子哥哥……
林重檀若不是殺我的人,那我對他的報複……
我毀了林重檀,毀了他的手,毀了他的似錦前程,我親手在他身上烙下奴印,數次問他怎麼不去死,還有他的老師道清先生……
我把林重檀毀了,縱使他活著,他也不再是那個被人譽為姑蘇之驕、一朝看儘長安花的林重檀。
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後背奇異的灼熱,我愣了下,繼而伸手去夠灼熱之處。
是那隻蠱蟲。
我摸到它。
我抓住那一塊皮膚,舉目望向四處。
“林重檀,你出來!你一定在這裡,對不對?!你出來,跟我把話講清楚……”我的指甲用力摳進皮膚裡,疼痛從那一塊皮膚彌漫開,“你不出來,我就自己把蠱蟲挖出來……林重檀,你出來……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