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得一桌子人莫名其妙,哪知弓角直接把一碗內容堆得小山一般的大碗放到了阮鈺的麵前,憨笑道:“這碗給你,多加了些東西,你太瘦,生兒子困難。”說完,徑自端著滿滿一碗全是素菜的大碗在中年大叔身邊坐下,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阮家大小姐對著一碗小山似的麻辣燙發呆。
“噗嗤!”中年大叔一下子樂了,潘瑾也差點兒把喝進口中的水噴出來,估計也隻有弓角這樣的猛人才治得住阮家的這個小妖孽。
“姐生不生兒子關你鳥事,死人猿死泰山。”阮家大小姐恨恨地抓起筷子,口中念念叨叨。
剛剛埋頭塞下一大口蔬菜的大個子又衝她憨憨一笑:“姑娘,你嫁給我家三兒得了,能生兒子最好,生個女兒也無所謂,大不了再生一個。”
中年大叔和潘瑾不約而同地被這句殺傷力無窮的話震愣在了當場。中年大叔這回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見到阮鈺的時候,身邊這個定力相當好的大個子會坐立不安了。如果說眼前這個一夫當關的漢子是百戰金剛一類的不死boss,那麼這位大boss唯一的死穴就是那個叫李雲道的男人。
那個長著一張南方人麵孔的山裡人又重新出現在中年大叔的腦海中,說實話,李家三兄弟中,他最欣賞的正是那位大刁民,可是閱人無數的中年大叔卻選中了角弓,這當中的緣由估計隻有這位姓王的大叔自己才心知肚明。
“你個死人猿死猩猩!你怎麼就知道姐生不出兒子?沒準姐第一胎就是兒子呢?還是雙胞胎。”阮鈺恨恨道。親身體會過家族重男輕女後果的阮大小姐對生男生女這個話題相當敏感,以至於高達260的智商居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一臉憨厚的傻大個給繞了進去。
“這樣就更好了,我也覺得以我們家三兒的實力,第一胎肯定是個兒子。”弓角很鄭重地點了點頭,剛想埋頭吃範本,而後又好像想起了什麼,頓了頓才憨憨道,“孩子的名字還是得讓三兒自己起,我們三兄弟裡麵,他最有文化了。”
突然發現自己被人說得繞進圈套的阮鈺突然反應過來,一張俏臉在瞬間撥雲見ri,卻是對著弓角露出一個誘惑值無窮大的媚笑:“想不想試試勾引弟妹?”
大個子憨憨一笑,為難道:“你長得太白,太瘦,眼睛也太大,個子太矮……”說到最後,弓角又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不過肯定符合我家三兒的胃口。”
阮鈺氣得七竅生煙:敢情姐不符合你的審美觀?阮鈺正要發飆,卻被潘家小丫頭在桌下用膝蓋頂了兩下,這回她終於注意到,大個子眼裡閃著一簇狹促的笑意。阮鈺這才體會到,原來這個看似憨厚老實的大個子骨子裡居然是個厚黑的高手。
“姐被人耍了,不高興了,沒心情吃飯了。大叔,我先撤了,哼,大個子,你下次彆落在我的手上,否則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阮鈺衝弓角揮了揮白皙的小拳頭,拉起還沒吃上兩口的潘瑾就走。
衝著阮鈺的背景,弓角還是那副憨笑:“我家三兒會幫我討公道的。”臨了,還補了讓中年大叔啼笑皆非的三個字,“在床上!”
聽到最後三個字的阮鈺差點兒產生返身回去掀桌子的的衝動,不過看在對方武力值肯定遠超自己,智力值應該也不比自己差的份上,還是忍著下這口氣了,不過從上車一直到黃浦大橋上,阮家大小姐還是想儘了無數種折磨大個子的方法,但最後都因為種種原因全部推翻,直到快過黃浦大橋時,阮家大小姐這才突然歡呼一聲:“尼瑪的,姐鬥不過你,姐可以去會會你家老三嘛,我就不信了,你全家儘是這種武力值和智力值雙高的變態。停車!”
堂而皇之的將q7橫在黃浦大橋的路邊,絲毫沒有阻礙交通的覺悟,阮家大小姐從後座拎出一隻愛瑪仕包包,風格同樣妖豔彪悍的牡丹圖案,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包價格不算太貴但卻味道凶猛的zhong nán hǎi12毫克,抽出一支點上火後,便站在黃浦大橋的獵獵秋風中吞雲吐霧。
“姐,今天為什麼要來上海?”潘瑾緩緩跟了上來,隻有她知道,阮家大小姐今天是真的不開心,很不開心,所以當阮鈺殺到蘇州時,她二話沒說就跳上車扮演了大半天的司機角sè。
阮鈺深深吸了一口煙,火辣辣的味道在肺裡停留了片刻,才吐出來,卻很快被秋風吹散。
“小湯子個二筆貨,被人擺了一刀當槍使,到這會兒還被蒙在鼓裡,我今兒主要就是到上海來敲打敲打他,就是要他彆忘了當年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要不是小時候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我屁股後麵一口一個姐,我還真不帶管他們湯家這檔子爛事兒,這兩年吃飯安穩了,睡覺踏實了,這小子就開始翹尾巴了,他上位的時候大叔在背後使了多少力,他不知道是不錯,可他難道我知道我跟大叔的交情?現在還反過來幫那些狼子野心的家夥狙擊大叔公司的股票,你說他是不是皮癢癢了,整個兒就是一欠收拾。不過虧得他今天反應快,態度好,否則我今兒還真沒準備給他這位湯家大少麵子!”阮鈺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她拿的姿勢和一般吸煙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不是那種食指和中指夾煙,而是姆指和中指拎著煙的彪悍爺們兒式的,配上她這身傾國傾城的皮囊,組合在一起不可謂不詭異。
站在秋風中的阮家大小姐終於不在用那口流利的京片子和滿口尼瑪了,而是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一江東去秋水,表情悵然。
“姐,你累不?”潘瑾很乖巧地靠在阮家大小姐的肩膀上,“累了,就找個男人吧!”
兩個年齡都不大的女孩在黃浦大橋上站了許久,阮鈺抽完第三枝煙的時候,才看著緩緩道:“如果以後碰到一個肯為我跳黃浦江的男人,我就能舍了這一身富貴榮華,跟他窮一輩子也樂意。”
“姐,一定會有個男人心甘情願為你跳黃浦江的,而且一定是一個很優秀很優秀的男人。”
站在高位的人,注定是寂寞的,彪悍如阮家女人,也不例外。
隻是這種寂寞一旦找到了發泄的缺口,就會如同缺堤之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