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南山一臉諱莫如深,對於蔣秦兩家老爺子鬥了一輩子的事情,他們這一輩的人向來閉口不談,也從來不參與,隻是,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笑意:“有意思有意思,你們這三兄弟真的很有意思。這樣吧,今天這婚我估計是結不成了,現在我做個和事佬,打來打去,多沒意思,是吧?你們兩個年輕人爭女人,就像薄老大說的,各憑本事嘛。要不,今兒我們就在這兒立個規矩,你們倆爭媳婦兒我們都沒有意見,但是因為你們的事情,很可能會影起各種事端,所以我覺得,爭可以,但要大大方方地爭,誰私下做小動作,包括你,青天,如果被我知道你有小動作,我這個當叔叔的可不會手軟,我的脾氣你還是知道的。”
蔣青天連忙點頭,眼前這位連老爺子都敬三份的江湖好漢在幫他打圓場,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一直在一邊苦笑著沒有說話的蔡賢豪卻突然開口了:“各位,今天的事情,主要起因都是因為我,我先在這兒給大家致聲謙,小妹剛剛也說了,跟蔣家的婚事就此取消,我剛剛也跟我家老爺子通過氣了,他老人家也表示,這件事主要還是看我妹子。”
蔡家大菩薩歉意地看了一眼李雲道,一臉毅然,緩緩踏出一步,再次語出驚人。
“我蔡桃夭今ri在此立誓,此生絕不嫁人。”
一眾人全都慌了,連蔡賢豪都有些慌神了:“小妹,你胡說什麼,這種事情哪能拿來隨便立誓?”
蔡家女人淡淡一笑:“我的話還也沒有說完呢。”隨著,蔡桃夭了一眼蔣青天,又看了一眼李雲道,輕輕道,“除非碰到一個敢為我去死的男人,蔣青天,你敢嗎?”
蔣青天麵sè微變,沒敢去看蔡家女人如同大菩薩一般的目光。
“李雲道,你呢?”蔡家女人一臉笑意地看著李雲道,她也很期待,眼前這個大刁民會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李雲道的嘴角噙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但還是應道:“作為李家的男人,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如果我的心願都達成了,我倒是不介意去yin曹地府走一遭,反正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你們倆都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現在不會嫁給你們!”蔡家女人說話的時候,眼神始終注視著李雲道,說到“現在”兩個字的時候,還特意加了重音,彆人聽不出來,李大刁民這麼jiān滑的人物,自然一聽就明白,蔡家女人還是擔心蔣大少會在事後找他的麻煩,所以在找理由讓他遠離這個事端漩渦。
齊南山帶著蔣家兄妹和一眾京城二代紈絝離開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雲道一眼,不知為何,弓角剛猛,徽猷yin柔,但眼前這個不動聲sè,做事拿捏分寸最好的老三卻給他留下了最為深刻的印象。早年齊南山一人獨闖江湖時曾碰到一個老道士,道士傳了他幾手相人之術,李大刁民正符合了其中一種麵相。
公候之相。
世人隻知《曾國藩家書》卻不知曾相留下的十三套學問中,是以識人之《冰鑒》最為實用,將一冊《冰鑒》研讀得滾瓜爛熟的齊南山一眼就從李大刁民的眉宇間看出了一些彆人看不到的額外玄機。
“三叔,要不要我找人今天就把他們做了?”脫離“虎口”的蔣青天重拾囂張氣焰。
“青天,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哪天,你爺爺不在了,我也不在了,你怎麼辦?”齊南山突然回頭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蔣青天一下子愣住了,隨後輕鬆笑道:“怎麼可能的事?爺爺身體健朗得很,三叔你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的身板……”
“我是認真的!”
蔣青天的笑容凝固。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每次都很快會被他趨散,他根本不想去考慮這個問題。因為現實,往往總是殘酷的。
“青天,今天的事情,回去我會跟老太爺講清楚,你也收斂一點,如今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十多年前,幾個人說了就算的時代了,江山代有人才有出!”
蔣青天點頭,隻是嘴角的笑容卻隱著一絲誰也看不出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