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梅花應下,正要開口說話,突然一直坐在老爺子對麵癡看天花板的阮家大瘋妞又猛地竄到老爺子身邊,驚得黃梅花和周樹人同時一身冷汗,差點兒就以為是刺客敵襲了。
阮大瘋妞湊到老爺子耳邊,輕聲耳語:“老爺子,您不會是想把李雲道拉出來當替死鬼吧?”
秦孤鶴笑著看了阮鈺一眼:“你這小丫頭的腦子轉得還真是快,不過我的為人,就算你不清楚,你們家阮老還是知道的。”
阮家大小姐點了點頭:秦孤鶴二十年前在běi jing風聲水起,二十年後在長三角通吃黑白兩道,人品在圈子裡算是數一數二的絕不含糊,正如秦孤鶴自己所說,阮家那位就算仙逝也會妥妥兒地進八寶山的老泰山跟秦孤鶴算是忘年交,能入得了阮家年近九十的老泰山的法眼,人品覺悟手腕胸懷才華缺一不可。
黃梅花也猜到了阮鈺的想法,當下笑道:“阮小姐,您放心好了。如果秦爺真想找替死鬼,隻要動動手指頭,麾下少說也會有幾十個弟兄會自己跳出來心甘情願地做這個替死鬼。”
“這倒是真的,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就偏偏都這麼看好一個土不拉嘰的山裡刁民呢?連孫子的xing命也敢這麼輕而易舉地就托付給他。”敢情阮家大瘋妞剛剛盯著天花板癡看了老半天就是在琢磨這個常人都摸不透的問題。“這年頭,不覺得什麼千裡馬、伯樂的說法,有些荒誕得過頭了?我不知道彆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阮家大瘋妞說著話不忘用調戲一下前鐵道部官員。
老爺子卻也不生氣,隻是談談地笑了笑:“我信!”
阮鈺白了笑眯眯的老爺子一眼:“難不成你要他當你的孫女婿?”
老爺子還沒有說話,秦家大小姐倒是搶先跳了出來:“誰要他!”
阮大瘋妞又翻翻白眼:“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胡說什麼,哼,我真不明白,一個你,一個夭夭姐,怎麼都被鷹啄瞎了眼睛,看上這麼一個大刁民?阮鈺,你不是號稱放眼全中國沒一個男人能正兒八經地入得了你的法眼?我倒要問問你,你看上他什麼了?”
阮家大瘋妞卻搖頭,一反常態地坐直,脖子上的牡丹紋身格外妖嬈:“我不是你,也不是蔡桃夭。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放著近水樓台的優勢棄而不用。如果我是蔡桃夭,我肯定不會嫁給那個紈絝,因為我會讓他帶我私奔,他不肯,我拿槍逼也要逼他帶我私奔。可惜你不是蔡桃夭,我也不是,所以沒有人知道那個讀書讀過頭的蔡家小妖jing到底在想些什麼。我隻知道他是一個好不容易從山溝溝裡爬出來的大刁民,有兩個足以讓他張牙舞爪的哥哥,可是他偏偏要走自己的路。他也讀過很多書,如果給他一個你我這樣的家庭環境,我相信他現下的成就不在你我之下。你說我看上他,我承認,我的確對他是很好奇,我好奇一個在山溝溝裡讀了二十五年書、沒有背景沒有家勢甚至連學曆都沒有的山裡人能不能在物yu橫飛的主流社會裡生存下去,我好奇他能不能上演鯉魚跳龍門,我好奇這個男人到底能爬多高,能走多遠!”
有的男人,就是一本深邃無底的書,女人一旦翻下去,這輩子可能都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