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破得露出內膽的沙發上居然放著鍋和碗筷,上麵居然還有一隻臟兮兮的棉製拖鞋,客廳鋪的地磚,但是可下腳之處卻不多,到底是團成一團的紙張,整個屋裡都散發著一股仿佛常年累歲都沒有開過窗的cháo濕腐爛的味道,如果把有潔癖的小雙同學扔到這裡來,多半會直接被熏暈過去。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中年男人鎖好門,邊走邊不不耐煩地看了李雲道一眼,到沙發上一頓粗暴翻找,最後才在沙發的某個縫隙裡掏出一根皺皺巴巴的香煙,找了半天沒找到打火機,李雲道正要掏口袋時,那人居然跑到廚房裡打開天然氣灶,彎腰湊上去點燃煙頭,狠狠吸了一口,才滿意地籲了口氣,再轉身看向李雲道的時候,麵sè已經好了不少。
“說說看呢,有什麼事兒?”
李雲道靠在廚房的門框上,遞給他一張照片。
眯眼抽煙的何大海接過照片,煙頭猛然地紅腥鋥亮:“你要我盯他?”
李雲道點頭。
“誰的意思?秦老?”何大海終於將煙夾到手指中,盯著李雲道的眼睛,這一刻,那對惺忪渾濁的眼睛終於顯出原形,很亮,很jing神,卻絲毫不咄咄逼人,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返璞歸真、大道無形。
李雲道笑了笑,終於確認沒有找錯人。“不是,是我的意思。”
“你?”何大海冷冷笑了一聲,那對眼睛又如同喝醉酒般渾濁起來,“年輕人,回吧,這是個人吃人的世道,不太平,有福就好好兒享受,彆折騰來折騰去。”把照片還給李雲道,這個瘦弱白淨的中年男人就要去開門鎖送客。
“秦爺有麻煩!”李雲道也掏出一枝煙,一摸口袋,火機沒在,估計是剛剛在超市裡狂奔不小心弄丟了,轉身進了廚房,打開天然氣灶,彎腰,居然學著何大海的模樣點燃嘴上的中華,等麵頰前的火熱消失時,李雲道才淺淺吸了一小口,笑道,“沒想到這麼點煙還真有點兒意思。”
本來去開那十八把門鎖外加一道安全鏈的何大海突然停住腳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地攤貨打扮的年輕小夥子,也不知道是因為聽到秦爺有麻煩還是因為李雲道的行為博得了他的好感,轉身向另一間房門緊閉的房間走去。
鑰匙居然被他藏在沙發上那隻似乎還有米飯的電飯鍋裡,插鑰匙和開門鎖的手法也很獨特,估計就算是有鑰匙,普通人都不定能進得了那扇門,等推開門,裡麵赫然是一道比剛剛那道十八掛銅鎖大門還要誇張的生物電子鎖,李雲道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瞳孔掃描和掌紋掃描,就差沒驗dna了,過了這道門,李大刁民才看到一個與外麵截然相反的一處辦公室。從辦公桌到書架,從盆景到壁畫,就連桌上的小小煙灰缸,估計都有些曆史淵源。
唯一相同的就是何大海那副不yin不陽死氣沉沉的模樣,一身皺巴巴的睡衣,叨著煙,腳丫子翹在辦公桌上,與七分優雅三份沉澱的辦公室完全不搭調。
“說說看,要我做些什麼。”何大海通過煙霧看著李雲道,李雲道也同樣看著他,兩個相差近二十歲的男人都在尋找著對方的心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