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爽朗的性格讓江雨被陰霾籠罩的心情瞬間陽光了許多,但目送潘瑾離開後,他頓時又緊張了起來:箱子裡的東西她動過嗎?
上樓的時候,他仔細打量著自己的箱子,似乎是原封不動地送回來的,機場的行李標簽還粘在把手上。他微微鬆了口氣,回房間打開箱子,見所有行李都沒有挪動位置的跡象,尤其是密封在黑色布袋中的塑料零件也仍舊靜靜地躺在箱子的一角,他這才長籲了口氣——看來一切都是虛驚一場。他下意識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機,對方還沒有跟自己聯係,可是他們究竟要自己做什麼呢?他從行李箱裡取了一遝文稿出來,這是他下周在要浙北大學做學術交流時要用到的資料,可是此時此刻,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熊文嬌被綁在椅子上的畫麵,尤其是那雙失去昔日光彩的眸子,他讓有種刻骨銘心的疼痛。
他和熊文嬌是大學的師兄妹,熊文嬌的父親是國際法學界的泰鬥級宗師,也是他碩博期間的授業恩師,恩師不但將所有學識傾囊相授,還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嫁給了他。結婚以後,兩人如膠似漆,女兒出生後,一家人也一直和和美美,一直到秋韻從教學樓上一躍而下的那天。
那天他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女兒死了,他的全世界都仿佛在瞬間崩塌。
文嬌從見到女兒屍體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崩潰。
於是他告訴自己,死者已逝,而生者才是最為重要的,他讓自己理智起來,他告誡自己不能崩潰,否則如果一家兩個人都崩潰,等待熊文嬌和自己的將會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是法學教授,立法會顧問團主席,他想尋求法律途徑來為女兒討回公道。
可是,那些人告訴他,此路不通。如果再糾纏下去,熊文嬌也會步女兒的後塵,但如果他放棄追訴,那麼他們將幫他運作執掌律政司。
曾經對他來說最為強大的誘惑在那一刻連路旁的敝履都不如,如果失去了女兒,失去了文嬌,他所奮鬥的這一切又有何意義呢?作為男人,他必須要強大起來,等強大到能夠保護文嬌的時候,他便不需要再委曲求全。
造化往往就是愛這般捉弄人。文嬌提出了離婚,他稍加思考後便在協議上簽了字,他淨身出戶。可是文嬌選擇了離開,甚至離開了香港去了澳門。也罷,留下或者不是最好的選擇,離開也或許不是最壞的選擇,至少可以令她暫彆這個是非之地。
他打開黑色的布袋,但那些零件統統倒在了桌子上,台燈下黑色的特殊材質的零件反射著炫目光澤。他拿起其中一個組件,又拿起另外一個,他研究了很長時間,才笨拙地將槍的雛形組裝了起來,中間還返工了數次。
他的動作一絲不露地都顯示在隔壁房間的監控顯示器上,剛剛他下樓拿箱子的短暫時間內,國安局派出的特工已經潛入房中,將監控設備統統安放到位,並在隔壁房間開始了監視。
“很顯然,江雨並不擅長槍械這一類的事物。”阮小六一邊打量著屏幕,一邊翻閱著剛剛送達的關於江雨的資料,“乖乖,這哥們兒挺牛叉啊,才幾年功夫,就從大學教授混到了律政司司長的位置?太不可思議了,對了,這點你應該熟悉,資本主義社會是不是講究三權分立?這麼說來,這哥們兒豈不是港島司法界的一哥?”
李雲道盯著屏幕點了點頭道:“他離真正的一哥也就一步之遙,我在香港掛職期間,也不是沒聽到有人要力挺他上位,如果不是他在北京沒有根基,問鼎一哥寶座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