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弓角點頭:“啟富真的有問題?”他似乎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曾經是願意為了彼此擋子彈的生命戰友,一夜變倒戈相向,李弓角似乎對這個答案將信將疑。
“劉豪強在買房前去過一家很普通的樓盤,那兒的均價才八千一平方,但許啟富囊中羞澀,銷售員回憶他當時連兩萬塊錢的訂金都拿不出。但時隔兩日,他就在市中心的核心地段買下了一套疊加彆墅。李弓角同誌,你覺得他該不會真的得了一隻種啥得啥的神碗吧?”
李弓角聽得出郭昌彬話語中的譏諷,因為他剛剛給自己的隊員打了包票,事實上他到此刻也仍不相信這背後的幕後黑手竟然是團隊中占據重要席位的觀察手——代號“七星”的劉豪強。可是劉豪強的家境他這個當隊長的是相當清楚的,家中隻有一位瞎眼老母,最近才多了一個花枝招展的相親認識的女友。
郭昌彬話鋒一轉,笑著問道:“繼續說說看,你們進入緬甸那個叢林村落後的情況。”
高大威猛的身子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原本無比結實的鋼製審訊椅發出吱喀吱喀的可怕聲響,他歎了口氣,思緒再度重回二十七日前……
緬甸叢林裡向來危機四伏,才行軍五公裡,李弓角已經乾掉了數條毒蛇,借著偶爾從雲中露臉的微弱月光,勉強能看到蛇屍上的斑斕花紋,這樣的蛇隻要被它咬上一口根本來不及救治便會一名嗚呼。降落點距離執行任務的緬甸村落還有足足二十公裡的路程,李弓角測算過,以他們正常的叢林行軍速度,大概能在淩晨兩點左右到達村落,屆時將在一天中人最困乏的時刻,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對打著反#政府武裝幌子的毒販進行毀滅性地打擊。
進入村落的時間跟他預測的果然相差不大,而且還提前了兩分鐘,淩晨一點五十八分,除去觀察手“七星”的軒轅特彆行動隊已經在村落旁的一處高地集合完畢。
用手勢簡單地布置任務後,李弓角單槍匹馬一人一弓便無聲無息地乾掉了三名崗哨,看得遠處高地上匍匐瞄準觀測的狙擊手輕聲在步話機中感慨:“軒轅,你一個人就頂人家一支特種部隊了,還要我們乾啥?”
順手擰斷一名毒販的脖子,李弓角小聲道:“可以了,‘湛瀘’跟我進村,其他人準備策應,不需要活口。”耳機裡傳來機槍手和狙擊手的輕聲應答後,李弓角領著“湛瀘”一起鑽進了鼾聲起伏的毒品中轉基地。
“有情況!”耳機裡傳來提醒聲,李弓角和“湛瀘”同時貓下身子,貼著竹製走道的下方。
吱,竹門被打開,一個起夜的毒販迷迷糊糊地走到走道前,扯開褲子掏出玩意兒對著院子就開始方便,零星的液體濺落在竹廊下方的兩人頭上,氣得“湛瀘”想用匕首一刀解決了那家夥,卻被李弓角攔住。
果然,那家夥撒完尿,咂咂嘴,轉身又回了竹屋,不一會兒鼾聲再起。
李弓角做了個手勢,“湛瀘”知道這是速戰速決的意思,他想了想,做了個兵分兩路的手勢。
李弓角會意,點頭打勢,十五分鐘後,村落外集合點彙合。
李弓角想起,這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跟隊員們說話了,雖然用的是特種部隊慣用的手勢。
“後來呢?”郭昌彬急問道,“你不是說據點裡的毒販都是你殺掉的嗎?”
李弓角點頭:“嗯。”
“據點裡總共十二名毒販?都死在你手中?"郭昌彬問道。
“崗哨裡的四人都是被我擰斷脖子,裡麵的都是用的軍刀,每人一刀。”李弓角輕描淡寫,總共花了六分鐘。”
“這當中你碰到過‘湛瀘’嗎?”
“沒有,我懷疑他一跟我分開就遇害了。”
“另外的三個人呢?”
“我撤退的時候,耳機裡就沒有他們的訊號,我一開始以為是設備故障,後來才發現……”他頓了頓,眼圈再度泛紅。
那些都是同吃同住同睡同訓練同上戰場同殺人同樣願意為了彼此擋子彈的袍澤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