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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心眼中,李雲道隻是一個在山中故紙堆裡讀了二十年死書的呆子,除此以外也就京城王家的那塊金字招牌來得比較耀眼,在她看來,如果離開了那個在京城聲名顯赫的家族,或許這書呆子什麼也不是。至於她為什麼覺得李雲道是書呆子,大體上也是因為此前她扮作楚楚可憐的樣子,三番五次想用美色勾引李雲道的計劃都無疾而終。她向來對自己的姿色是充滿信心的,無數男人前赴後繼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既然李雲道不上當,那就隻剩下一種解釋了——這人讀書讀傻了。
文心看了一眼裹著軍大衣的青年,他眼中流露出的不屑與憐憫令她頗為惱火,她不明白,明明是一個在昆侖大雪山裡與書為伴二十載的土包子,憑什麼能這般居高臨下的麵對自己。
李雲道的確覺得文心很可憐,至少從她變成孤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場悲劇的上演。文心的潛伏身份暴露後,李雲道搜集到了她的全部檔案,看到那遝與文心相關的檔案時,他首先便詫異於國安這種國家情報機構居然能如此完全地掌握一個人的大部分信息,其次便是將文心父母雙亡後的林林種種死亡事件與其行蹤貫穿成一條線,於是很驚異地發現從文心父母病後猝死一直到伯父一家葬身火海,再到孤兒院大火,一直到最近,文心如同一尊行走的死神,每到一處便會帶來死亡。而這場悲劇,居然從這女子十二歲時就已經揭開帷幕。
刹那間兩人思緒萬千,最終還是要你死我活。
文心不再多想,默默抽出匕首,牛角柄,陶瓷刃,鋒利如秋霜。這把刀收割過很多生命,尤其是到了她手中後,更是飲血如飲泉,白色的刀刃在東方漸起的晨陽中,竟泛著些許淡紅色。
她笑了笑:“李雲道,你不要恨我,有時候,死了的人比活著的更加幸福。”
李雲道這回卻不笑了,認真道:“活著,還是死去,這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你有什麼資格代替彆人做出抉擇?你真以為你是上帝?”
文心吃吃笑了起來:“我不是上帝,我是真主派來世上拯救他們的天使。李雲道,我來拯救你……”話未落音,她便已經飄出三步,反射著淡紅光澤的陶瓷刀刃離李雲道的喉嚨越來越近。
李雲道竟也不躲閃,淡淡笑著,望向那逼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尖,大有任憑它大風吹我自巋然不動的大定力。
拿著匕首的文心心中倒是越來越忐忑,李雲道這樣的人,自然肯定不會真的視死如歸,更何況他還有臨死一拚的餘地,可他就這樣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卻令她心中萬分不安。
突然,她下意識地想停下步伐抽身後撤,可是慣性卻令她徑直朝前,隻需要一息,她便能將那柄飲血無數的陶瓷匕首送入李雲道的喉嚨,割開他的氣管和頸部動脈,讓他在失血過多引發的抽搐中休克而亡。可是她卻不想也不敢再靠近李雲道一步,因為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多了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
當她看到兩側景物如膠片般前進時,她便知道自己碰到了傳說中真正的高手。每年夏天,她都會在世界各地接受組織培訓,那位曾經在聖城朝拜九載的伊斯坦布爾老師對她說過,如果某一天有一個人,讓你連靠近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那說明你碰到一個真正的高手。
對方隻是輕輕一掌,她便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數丈,落地時又滑出數米才停下來。她站起身,眯眼打量著那一招便令她五臟六腑幾欲移位的青年。她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隻是這青年長得實在是很俊秀,如果見過,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忘記。隻推出一掌,那青年又站回李雲道身後,如同那昆侖山大刁民的影子一般。
文心冷笑,想說話,卻喉頭微甜,她知道剛剛自己挨了那青年輕描淡寫的一掌,居然受了內傷。她還是強行咽下上湧的血氣,眯眼對李雲道譏諷道:“你就這點放狗的本事?是男人自己上。”
某刁民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裹緊厚實的軍大衣,聳肩無奈道:“又不是結婚生孩子,是不是男人好像沒那麼重要啊。”
說話的時候,文心已經在打量四周,十幾層樓跳下去肯定是非死即傷,從防火梯下去也不現實,剛剛她已經聽到了無數警笛由遠而近,這會兒樓下應該已經站滿了警察。文心的腦子飛速轉動著,為今之計,隻有眼前這青年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如果隻有李雲道一人,她自信就算再怎麼費力氣,三分鐘之內自己也應該能拿下他,用他做人質讓中國警方提供直升機,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飛離西湖市,這裡距離東海的直接距離並不算太遠,她有足夠的時間讓組織出動船隻和人手來接應自己。可是,眼下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背後還站著一個武力值變態的家夥。文心有些惱怒,這一次的行動幾乎都因為李雲道的因素而一敗塗地,“金環蛇”事到臨頭叛變組織,除了他自己良心發現外,也不能排除李雲道在其間起到的微妙作用。
“姑娘,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喲。”李雲道如老僧般苦口婆心。文心的身上藏著很多秘密,尤其是在文心所屬的所謂“恐怖組織”似乎跟自己正在調查的那個神秘組織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也許來浙北後未能打開的局麵能文心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所以李雲道想讓她活著。
隻是對彆人不擇手段的女人,往往對自己也同樣心狠手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隻是實力的差距往往並不是決心和毅力就可以彌補的,所以當文心三番五次被鄭天狼一招擊退,連李雲道都不忍去看這個摔得鼻青臉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