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正色道:“既然敵人給我們創造了機會,就必須利用一切可能的條件,讓他儘快地成熟起來,隻有這樣,他才是堅不可摧的。我可不想他沒死在境外殺敵的戰場上,反倒倒在自己人陰謀詭計的槍口下。”
施寅虎這才點頭道:“早憨了點。”
李雲道微微一笑:“錯了。”
“錯了?”施寅虎不解。
“我們從小生長在昆侖山,山腳有個村子叫流水村,你猜這個村子裡最不缺什麼?”李雲道望著藍天,緩緩說道。
施寅虎疑惑道:“我聽你說過之前采玉的事情,難不成是玉石?”
李雲道搖頭:“最不缺的其實不是東西,而是一種人,一種自認為很聰明的人。”
“自認為很聰明的人?”施寅虎愈發迷糊了。
“流水村裡的男人大多好吃懶做,當然這也不怪他們,一到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你的確啥也乾不了。所以就算到了能上山采玉的時節,他們大多也不會太賣力。采玉這種事情,要麼憑運氣,要麼憑眼光,我運氣好,經常能挖到一些好坯子,但石頭太重,運不上山,我就會藏在山上的山洞裡。村裡的男人以為弓角傻,每次都拿家裡的剩飯剩菜騙弓角說出我藏玉石的地方,還屢屢得手。”李雲道說著說著,眉角便飛揚了起來。
“你大哥不會真傻吧?”施寅虎的確想不通,一個真傻的人,怎麼可能成為軍中之王?
李雲道笑著搖頭:“誰要是覺得弓角真傻,那才是真的傻。”
“哦?怎麼說?”
“弓角偶爾會給他們指對一兩次路,極偶爾還會他們碰上品相當真還不錯的料子。我一開始也很火大,但很快我就發現,凡是找對路子的,都是吃不飽穿不暖、家裡還有幾個孩子的,我大哥是可憐那些冰天雪地裡還要光屁股的孩子,才給他們指了條明路。不過,這些好吃懶做的家夥經常把偷來的石頭賣給胚料販子,一來二去,他們沒賺多少錢,倒是把我的名氣打了出去。你彆看他每次吃人家剩飯剩菜挺樂嗬,其實他是真餓,否則以昆侖山的物質條件,哪能供他這麼大一個身坯子的發育,吃百家飯才是最簡單和快捷的方式。”
施寅虎琢磨了一番,接著道:“你覺得陳家會如何安排他?”
李雲道搖頭道:“我對陳家老爺子不太了解,這點可不敢妄自揣度,不過我看弓角的意思,應該是不想再替軍方賣命了。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就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哥哥,二哥主意正,我攔不住,大哥不一樣,他願意聽我的。子彈這玩意兒又不長眼睛,塊頭大目標也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施寅虎麵色躊躇道:“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李雲道斬釘截鐵道:“真不行!”被施寅虎幽怨的眼神瞅著頭皮發麻,李雲道隻好舉手投降,“得得得,我答應你,如果老大還想當兵,我會第一時間推薦他到你這裡來!”
“哎,這就對了嘛!這才是好兄弟!”施寅虎眉開眼笑,常年在軍中待著,他早就養成了喜形於色的直脾氣,此時心情好,又扔給李雲道一枝特供的黃金葉,“再抽一根,咱們出發,離西湖也就兩三百公裡了!”
“是啊,還有兩、三百公裡!”李雲道歎了口氣。浙北局勢的複雜,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魚龍混雜的省會西湖,更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點燃的火藥桶。
“給我一支煙!”渾厚而沉悶的聲音出現在李雲道的身後。
施寅虎愣了愣,從煙盒彈出一根,正欲遞過去,卻被李雲道搶先接了過去。
李雲道皺眉:“你啥時候開始抽煙的?”
大塊頭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撓著腦袋:“最近,剛剛。”
李雲道哼了一聲:“戒了!”
李弓角憨憨撓頭笑了笑:“成,你們聊,我去喝口水!”
施寅虎看得目瞪口呆:“這就完了?”
“完了。”李雲道看著李弓角的背影,歎了口氣,“他原本是說什麼都不肯抽煙的,說是如果有狙擊任務,煙味會暴露位置……如今……唉!”
施寅虎也麵色一暗:“好好的一把刀,就被他趙忌給用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