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江笑了笑:“李局,你太謙虛了,或者換個說法,你太小看如今你在整個西湖的影響力了。”
李雲道自嘲笑道:“我一個小公務員,能有什麼勞什子的影響力!倒是你們戚家父子,在大西湖提及,無人不知啊!”
戚小江苦笑:“李局,既然如此,我戚小江也明人不說暗話,戚家靠什麼發家的,相信你也清楚,但是有句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還能立地成佛,李局就不能給我戚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李雲道冷笑:“改過自新?你莫不是在搞笑吧?整個西湖市的毒品市場,你戚家占了超過半壁江山,你說要改過自新,你問過戚洪波的意思嗎?”
戚小江長歎了口氣:“父親…父親他老了……”
李雲道冷冷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裡啊!”
戚小江深吸了口氣:“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能勸動父親,李局又當如何?”
李雲道微微思考片刻道:“如果真有那個可能,你倒是為西湖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顯然,李雲道並不想立即表態,他並不覺得戚小江有說服戚洪波的能力。而李雲道模棱兩可的態度,也並不是戚小江想要的結果。
“李局,我的態度很真誠,而且我從骨子裡反對我父親和他的部屬正在從事的事情。我真心希望李局能給我、給戚家一個機會!”戚小江望著對麵看不出喜怒的青年,此時他才覺得,當真正麵對李雲道的時候,才知道傳聞所言不虛——這個年紀輕輕就能當上西湖公安局副局長的青年的的確確不是隻靠背景,智商,情商,能力,城府,閱曆,他一樣也不缺少。
“這世上有很多種賺錢的方式,令尊狂攬錢財的方式雖然來得很快,但真的計較起來,來得快的,或者去得也快!”李雲道望了戚小江一眼,“你敢說你從來沒有碰過那些生意?”
戚小江沉默不語,他是戚洪波的兒子,梟雄之子又豈會是碌碌無為之輩?對於李雲道提出的問題,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最起碼,首先他自己做生意的首筆啟動資金就是從父親那兒得來的,這錢從哪兒來,戚小江又豈能不清楚?
包廂內檀香繚繞,絲竹聲不絕於耳,此時剛過春節小長假,茶館裡人漸漸多了起來,走廊時不時能聽到腳步聲和木板的咯吱聲,但包廂裡的兩人卻是低頭喝茶,沉默良久。
終於,戚小江抬起頭,道:“白沙湖經濟開發區,重點注意那些生產包裝盒的企業,散冰黨的貨源就在那裡。”
李雲道看了他一眼,隻說了兩個字:“證據!”
戚小江起身,籲了口氣後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說會給你線索便會給你線索,現在線索給了,信與不信,李局長您自己個兒判斷。”
李雲道飲儘杯中水,話鋒一轉:“你和白玲是怎麼回事?”
戚小江微微一愣,皺眉看了坐著不動的李雲道一眼:“我的私事跟案子無關。”
李雲道仿佛沒聽到一般,接著問道:“白玲說是你沾花惹草,才導致婚姻破裂,但是這幾個月調查下來,我卻發現你連個情人都沒有,身邊的女人就一個米蕾,但米蕾是在白玲離開後才加入到你的公司的。”
戚小江微微歎氣:“就算都是我的錯吧!”
李雲道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坐下,接著說。”
戚小江終究還是坐了下來:“我和白玲的相識很富有戲劇性,在一起的故事也可以拍成愛情電影了,但故事的結局卻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隔著遠了,你覺得可行,但真的身在其中,就知道什麼叫步履維艱了!我也不怪她,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我沒有權力和沒有必要要將自己的一切強加在彆人的身上。”
李雲道想了想道:“因為戚洪波?”
戚小江吃驚地看著李雲道,這世上知道白玲與自己分開的原因的人,隻有人三人,一是戚洪波,二是他的紅顏知已米蕾,三就是他自己,他萬萬沒料到,隻憑著自己的隻字片語,李雲道居然隱隱猜出當年發生的事情。
戚小江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痛飲,放下紫砂杯,這才道:“我不能決定是誰生我養我,但是我可以決定自己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李雲道問道:“你想將戚家洗白,除了怕死外,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如果我能接受,我會考慮接受你的提議。”
戚小江毫不猶豫道:“我不想我兒子長大後被人指著鼻子罵,說你是毒販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