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紀菲沒想到李雲道會這麼好說話,這似乎跟她之前的設想並不太一致,她想了想,正色道:“我要知道真相,外麵盛傳康與之局長是被人報複致死,有說是毒販下手,也有說是競爭對手下的手……”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偷偷地打量了李雲道一眼,但見對方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心中微微詫異:這年輕局長好深的城府,自己說“競爭對手下的手”就幾乎等同社會上所流傳的“李雲道買凶殺人”的傳聞,但這位年輕局長居然麵不變色,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樣的人,戴紀菲接觸過,無一不是跟曲費清一個段位的高手,可是那些都是位高權重的老頭子啊,眼前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就算這件事真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一個年輕乾部被人冤枉,居然沒有絲毫過激的反應,這才是令她覺得最為驚異的地方。
“真相?”李雲道從辦公桌後方站了起來,走到窗邊,遠眺窗外,歎氣道,“我跟你一樣,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現在案子還在調查中,所以我就算想告訴你真相,如今也無能為力。”
“還在調查?”戴紀菲吃了一驚,“難道說真的有什麼不能對大眾公布的細節?”
李雲道想了想,還是打開抽屜,將那份驗屍報告推到戴紀菲的麵前:“你先看看這個。”
戴紀菲這是第一次看到驗屍報告這種東西,接過來捧在手上的時候,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這應該是任何一個普通女性看到驗屍兩個字的時候,都會產生的正常反應。不過戴紀菲見多識廣,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驗屍報告一頁一頁地向後翻去,有些專業術語她可能還不太懂,但是死因“胃部溶解”這四個漢字還是能分辨得清楚的。
“什麼叫胃部溶解?”戴紀菲狐疑地看著李雲道,“一個活生生的人,胃怎麼可能溶解呢?”
“我們不知道不代表不可能!比如說將強酸製成膠囊吞下去,比如說某種藥物成份抑製了胃粘膜的作用,進而使得胃酸會大麵積腐蝕胃部。”李雲道幾乎是將林桃子處長那兒的知識現學現賣。
戴紀菲眼前一亮:“這麼說,你認為康局長是被謀殺的?”新聞記者在新聞的麵前,永遠都像是一隻嗅覺靈敏的獵犬,戴紀菲一下子就意識到,這則新聞如果發出去,不管是傳統媒體還是自媒體平台,都能在短期內吸引大量的視線,但她不是社會新聞記者,她是跑時政新聞的報社一姐,她所要做的是事情,是作為“喉舌”所應該發揮的本職職能。
李雲道苦笑:“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市局會集體‘失聲’了吧?”李雲道並不是不想澄清一些事實,但是在查明真相前,他不想打草驚蛇。
戴紀菲微微皺眉,似乎眼前的格局超出了她之間預想:“這就有些麻煩了,但事實現在肯定不能公布,否則否麵效應會擴大。”她愣了愣,突然問道:“曲書記知不知道這件事?”
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說呢?”
戴紀菲有些懊惱,剛剛還信心滿滿的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咱們還是得小心謹慎,否則很有可能出現一招出錯,滿盤皆輸的尷尬局麵。”
李雲道點頭,他知道戴紀菲不笨,能獲得市委書記曲費清賞識的女人了,除了臉蛋氣質外,應該還是有些真材實學的。
戴紀菲想了想,問道:“除了康與之的案子,你們手上還有沒有什麼案子值得說一說的?嗯,最好是你們今年剛剛偵破不久的,能拿出來搏一搏眼球的。”
李雲道想都沒想便道:“我來西湖就乾了兩年事,反恐和緝毒。”
戴紀菲見縫插針地笑著問道:“前兩天的那篇稿子,李局覺得如何?”
李雲道笑了笑,給了八個字的評價。
言過其實,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