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還秋老虎凶著,秋雨一過,天看著就涼了哩。小師弟,我幫你多收兩件長袖襯衫帶著,弗夠的話打電話回來,我再給你送去。”綠荷給李雲道打包了一箱衣物和洗涮用品,又千叮萬囑,“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刀槍可不長眼睛哩……”
李雲道學著綠荷師姐的口吻:“放心哩,我死弗了的!”綠荷說的是蘇州話,吳儂軟語,粘糯得像一塊蜜棗糖糕。
綠荷見李雲道不正經地學自己說話,頓時俏臉飛霞:“都做爸爸的人了,還像以前一樣不正經!小心鳳駒跟著你學壞!”
李大刁民壞笑道:“我還正愁我兒子學不到我這一半的本事呢!”
綠荷裝好箱子,起身豎著蔥白般的食指,在李雲道額上點了點頭:“師姐說的話你要往心裡記,安全第一,弗要逞英雄!”
“嗯嗯嗯!”李雲道點頭。
恰好飯後散完步的老爺子回來,聽到綠荷的話,頓時就不開心了:“在其位謀其職,豈能因一點點危險就退縮?”說著,還不滿地瞪了自己的女弟子一眼。
綠荷吐了吐舌頭:“好了好了,我弗絮叨了,好伐?”說完,便溜進廚房幫小姑打掃“戰場”。
李雲道躡手躡腳地走進鳳駒的房間,午睡著的兒子正夢得午甜,砸著嘴巴,小酒窩若隱若現。
李雲道趴在搖籃旁,貪婪地凝視了兒子許久許久,這才起身回到客廳,綠荷已經將行李收拾妥當,老爺子也沒去午休,等著送李雲道離開,小姑也望著他,仿佛送即將去邊關的將軍。
“哎喲,你們看得我心裡都發瘮,就跟一個專案行動差不多,沒必要弄跟生離死彆似的。”
“呸呸呸!”小姑不悅道,“不吉利的話彆亂說!家裡你就放心吧,有我,有你老師,還有綠荷,亂不了!”
老爺子點點頭:“務必將違法亂紀份子統統伏法”
綠荷師姐眼圈有些泛紅:“還是安全第一……”
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婦人之仁!”
李雲道沒肯大家送自己,單獨提行李箱進了電梯,這種感覺有些怪怪的,跟當初自己抱著十力下山時的感覺截然不同。
車子駛出小區時,李雲道從反光鏡裡看了一眼仍在陽台上目送自己的三人,他突然意識到,與當初不同的是自己對身邊人的責任,還有深深地眷念。
回到局裡,李雲道立刻召集王喜華和華山開了碰頭會,從經偵調了六名得力人手,又從刑偵調了六人進行動組,王喜華和華山都暫時替他鎮守市局,畢竟雲裡那邊的案子還要繼續推進。
“湯林陽案目前是秘密偵察,但如果不出意外,我估計董照金跟湯林陽應該是有勾結的,我們如今正好找不到雲裡那邊的突破口,我有預感,應該能從湯林陽這邊找到案子的關鍵要點。老王,老華,這段時間我可能不會經常回市局,家裡的事情拜托了!”
王喜華和華山紛紛表態會堅守陣地,待兩人出去後,李雲道想了想,又去了趟範誌宏的辦公室,把巡察組的事情一說,老範頓時也緊張了起來。
“沒聽省裡說京城有人下來啊!這是要搞大動作了?”範誌宏是老紀委,一下子就嗅出了這當中的不尋常之處。
“您老清楚就好,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我希望咱們市局能夠在這場暴風雨裡站直了身板。”李雲道盯著範誌宏的雙眼。
老範是聰明人,一聽便明白意思,苦笑道:“唉,上了你這條賊船,哪還有那麼容易下來?你放心去辦案,局裡暫時我會幫你看著,人在陣地在!”
李雲道笑了起來:“老範,要不我跟京城來的人提議,把你也拉進來?你是老紀委,協助辦案肯定事半功倍。”
老範立刻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般:“不去!你們乾的都是把本地幫把死了得罪的事情,我老範退休後還要在這塊地麵上活著呢,又就是辦了案就翹了辮子。等你一高升,我這兒四處不討好,不去不去!”
李雲道笑道:“那行,也不為難你。後方大本營就拜托你了。”說著,壓低了聲音,“尤其是那位小趙,您一定要看死了。”
“放心,翻不出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