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鬆凱抬頭看了王抗日一眼:“我申請重新調查,我是冤枉的……”可是話還沒有說話,便看到李雲道敲門送了一隻手機進來。手機已經被當作證物用證物袋裝了起來,但他還是能一眼就認出,這正是那隻他用來跟老領導溝通聯絡的手機,就算他刪除了所有的通話記錄和短信,但隻要去移動公司一查,便一目了然了。
郭鬆凱驚詫和恐懼的表情都落在了王抗日的眼中,看著眼睛裡滿是血絲的李雲道,當姑姑的有些心疼:“回房間休息吧,如果還能挖出一條大魚來的話,又有得忙活了!”
李雲道點了點頭,看了郭鬆凱一眼,他對這種背叛者向來是深惡痛絕的,如果不是姑姑反應快,或許這一次巡視組的浙北之戰真要以敗北告終了。隻是大姑口中的那條“大魚”卻讓李雲道心生警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不用說在保守一派裡勢力仍舊算得上如日中天的趙家。剛剛拿下一個湯林陽,姑姑難道是想趁勝追擊,畢其功於一役?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進了些呢?但李雲道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放下證物後便退出了房間。
乾警們都回房休息了,李雲道卻如果也睡不著了。趙平安不是在京城毫無根基的湯林陽,拿下一個湯部長,總不終於有跳梁小醜蹦出來跟紀委叫板,但如果趙平安那邊出問題,眼下的形勢裡,無論是對於保守派還是對於改革派,似乎都不是一件合乎時宜的事情。
算了算美國時間,此時差不多應該是晚上了,李雲道想給遠在美國的阮鈺打個視頻電話,卻發現回來複命時手機已經全部上交,現在彆說是視頻,就是發條短信或微信都不太可能。
再算算日子,距離蔡桃夭離開,也足有數月了,西南邊境已經偃旗息鼓,卻終始沒有任何音訊,那個站在北京飯店門口點頭說要跟自己私奔的蔡家大菩薩,此時還好嗎?西南邊陲的夜,是炮火連綿還是也像這裡一般祥和安靜呢?
十力嘉措跟著那群大喇嘛去當那勞什子的噶舉派教宗,轉眼已經大半年了,那個從小騎在自己肩膀爬牆頭的小喇嘛,在那了無人煙的大雪山深處,一切可還安好?
那個總愛大雪天赤著膊的壯碩青年,他說要為大師父守三年的孝,可是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啊,帶著苦草嫂子在那窮山惡水裡,是否能用三年折騰出一個大胖兒子呢?
還有那個麵容比女子還要妖媚萬分的徽猷,異國他鄉的女子火辣動人,可曾為了內心的那一襲紫衣,堅守著他十年如一日的童子功呢?
這一刻,他前所未有掛念明明可以開口卻不說話的兒子,那閉口禪修的又究竟是哪裡的名堂?
回過神來,他才意識到,最近東征西戰,殺伐果敢,自己應該是累了。
人累了便需要休息,醒來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
隻睡了兩個鐘頭,李雲道便被匆匆的敲門聲吵醒,是王抗日。
“京城來消息了,要求到此為止。”王抗日看上去疲憊,但目光卻出奇地清澈明亮,“也是時候回去了。”
李雲道一邊揉著惺忪睡眼,一邊幫大姑揉肩解乏:“趙若普?”
大姑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個名可不能亂叫,雖陣營不同,但他跟你爺爺一個輩份。”
李雲道笑了笑:“誰讓他生了兩個坑爹的兒子。”
大姑笑道:“趙平安和趙忌,能力都是當仁不讓的,隻是心術實在是……我黨的用人原則之一,首先看的就是人品,其次才是能力。”
李雲道搖頭:“這是您的用人原則,可不是孫叔叔的。”
大姑笑了起來:“有種下次你當著他的麵說。”
李雲道連忙搖頭:“那可不敢,萬一他一怒,把我扔到西邊的深山老林裡去,那我還不得哭死。”
大姑笑了笑:“彆皮了,讓你的人收拾收拾,中午退房。我們這邊也安排好了,下午的飛機直飛京城。”
“這麼快?”李雲道頗詫異道。
“有人等不及了。”王抗日冷笑。
“唉,你們大人們的世界太複雜了。”李雲道嘿嘿笑道。
“再複雜能複雜得過你那些個紅顏知己?臭小子,你給姑姑收斂著點,當然,如果肚子大了,孩子抱回老王家,我和你援朝姑姑都是認的。”
李大刁民哭笑不得地落荒而逃,等出了門才發現,剛剛那是自己的房間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