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潘瑾是學新聞出身的,立刻就嗅到了其中不太對勁的地方,眼珠子一轉,便拽著李雲道的胳膊問道,“大叔,你是不是發現那家餐廳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曝光他們!我是記者!”
李雲道搖了搖頭:“先不要打草驚蛇。”在山上跟流水村那些牲口打群架的時候,李雲道都要謀定而後動,更何況是這種事情。一家火得日日排隊的餐廳,會沒有衛生食藥部門注意到?李雲道相信不可能隻有自己聞得出這裡麵有罌粟殼的味道,但地鍋天堂就是這樣生意紅火地開著,也沒有人去乾涉,這裡頭一定大有文章。
火鍋店規模也不小,但生意卻與隔壁的地鍋天堂相差千裡。諾大的火鍋店裡,隻有稀稀拉拉地幾桌客人,服務員時不時看一眼隔壁熱鬨的候餐隊伍,再看看自家的生意,都忍不住歎氣。一個老板模樣的年輕人拍拍夥計的肩膀,寬慰道:“彆垂頭喪氣的,那種昧著良心的錢,咱們不爭也罷。”說著,年輕人也往隔壁看去,歎了口氣。
李雲道坐在年輕的老板身後,他讓潘瑾自己點鍋底和菜品,假裝拿拿著煙和火機,跟著年輕人的腳步走到店外。年輕老板走到門口,捶了捶腰,望著隔壁的候餐隊伍良久,才忍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正轉身,卻看到一個客人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連忙堆起笑容,掏出火機,幫客人點煙。
李雲道也沒有拒絕,煙點著了後,眯眼抽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你們這家火鍋店咋就跟人家生意相差那麼大呢?”
不說還好,一說年輕老板就一臉忿怒:“兩年前可不是這樣的,那麼長龍一樣的隊伍可是排在我家門口的!”
李雲道笑道:“好漢不提當年勇!說說,究竟咋回事?”
年輕人聽李雲道的口音是東北人,以為是路過江州的客商,正好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抓著一個願意聽的,便一股腦地倒了出來:“兄弟,你有所不知,這家餐廳之前不叫什麼天堂,生意其實也挺一般,直到兩年前,換了個老板,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李雲道笑了笑:“人家放罌粟殼,你也可以放呀!”
年輕人的臉色大變,一臉警惕地看著周圍,確認四下無人,這才鬆了口氣:“兄弟,小心禍從口出啊!這家地鍋天堂的老板叫丁坤,在江湖上有個名號叫坤子,是我們江州有名的黑社會頭目,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而且,他們放的可不是什麼罌粟殼……”年輕人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太多了,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隻是道,“反正我這一輩子是不會去碰那種東西的,我發過誓的!哪怕火鍋店倒閉了,也不能碰那種玩意兒!”年輕人點了點頭,似乎在給自己打氣。
李雲道想了想,接著問道:“難道就沒人舉報過?”李雲道不相信一家店生意這麼好,這周邊這麼多餐廳飯館,沒有人嫉妒?隻要有人嫉妒,就一定有人舉報。
年輕人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韓國烤肉城,此時正是飯點,但是烤肉城裡黑乎乎的,似乎已經倒閉關門了。“怎麼沒人舉報過,那就是先例!去年,韓國烤肉城的樸老板向公安、食藥都舉報了,人家派是派了人,但查的不是地鍋天堂,而是他的烤肉城,結果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據說從烤肉城裡搜出了罌粟殼和各種違法的添加劑,之後就倒閉了!想把店兌出去,連敢接手的人都沒有。”年輕壓低了聲音道,“據說黑道上有人發話了,誰敢接手,就等著坐輪椅。做生意的,誰都知道和氣生財,誰敢接這種爛攤子?”
李雲道點了點頭:“也對,和氣生財。”兩人又聊了些閒話,李雲道才掐回煙頭,回到店裡。
熱騰騰的火鍋端了上來,潘瑾本就餓了,頓時食指大動,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一邊涮肉一邊道:“其實他們家的火鍋也挺香的,但就是感覺比隔壁好像少了些什麼。大叔,你剛剛是不是聞出了什麼東西,所以你不讓我去吃?嘻嘻,說明大叔你還是很關心我的,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李雲道哭笑不得,對這小丫頭強盜一般邏輯實在是無言以對,但這個話題上,李雲道不想多糾纏,轉了個話題道:“你這次來江州是采訪什麼來了?也不是要打聽你們社裡的秘密,不能說就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