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李雲道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小潘。”傅應國強忍著哀痛,“我正在往出事現場趕。”
“地點發我,我馬上過來跟你彙合!”李雲道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就往外走,出了門才發現自己隻是套了個大短褲,連上衣都沒穿,回去隨便扯了件短袖穿上,徑直取車趕往出事現場。
李雲道趕到的時候,傅應國也剛到,站在出事的桑塔納旁默不作聲,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
“老傅,到底怎麼回事?”李雲道探身入車裡看了看,也默默地站在車旁。
過了一會兒,法醫走了過來:“一共17刀,其中十刀都在致命部位。”
李雲道麵色鐵青,拳頭握得嘎嘎作響。
傅應國此時早已經淚流滿麵:“那年從我手上一共下去七名特勤,有的人承受不了壓力,早早地就申請調回來了。有的人犧牲了,也有人叛變了,唯獨這個混蛋活得好好的。我老說,怎麼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我原本是最不看好他的,這個禍害啊,連吃個飯都要扣腳丫子,我說他,他就說老一輩的說了,這樣能長命百歲。你倒是真的給我長命百歲啊……你個混蛋……”這個向來流血流汗不流淚的老緝毒警察泣不成聲,“你個混賬玩意兒,你倒是起來扣腳丫呀,老子還欠你兩頓火鍋……”
李雲道聽得心酸,眼眶濕潤,被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這個把大半輩子奉獻給了緝毒事業的老警察。
有人說這是一個缺少英雄的時代,可是誰又清楚,在如此的歌舞升平背後,有多少像潘誌龍這樣的人在負重前行?他們不計較名利,不計較收入,甚至不計較自己的生存方式,是什麼在支撐著他們堅持?
“局長,有發現!”法醫突然喊了起來。
李雲道和傅應國立刻圍了上去,見法醫指著車裡的大片血跡道:“目前初步的簡單化驗,至少有三種不同的血型,ab,o型和a型,ab血確定是死者的,另外兩種血型的血量也不在少數,估計死者生前跟施害人進行過一番搏鬥,而且還傷到了兩人。”
法醫的話並沒有讓李雲道和傅應國心裡好受一些,傅應國的牙都快要咬出血了,李雲道的麵色卻越來越奇怪,到最後他的唇角居然有了一絲清冷的笑意,如果十力在場,一定會很難過,因為他知道,雲道哥每次這樣,都會死很多人。
烈士的榮耀隻有用敵人的鮮血來祭奠。
“老傅,通知下去,所有人取消休假,通知緝毒、刑偵、特警、治安、警犬的負責人半個小時後到市局會議室集合,讓王虎的應急反應小組回局裡待命。”
傅應國立即立正敬禮:“是!”
深夜,丁坤剛剛睡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迷迷糊糊中聽了些什麼,之前一個激靈,從床上直接跳了下來:“什麼?你們乾掉了一個警察?”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激得丁坤破口大罵:“你們她娘的腦子被驢踢了嗎?現在這種時候還要給老子添亂!人呢?”
丁坤聽到他們殺了人就跑了,而且還有兩個人傷了動脈,失血過多也快要不行了,頓時暴跳如雷:“二百五啊,殺了人你們不知道處理屍體嗎?一幫狗日的蠢貨,送貨送貨,他媽的,沒了太平日子,以後還送什麼貨?”
電話那頭的手下被他罵得不敢說話,丁坤氣得把手機摔出去老遠。
“出什麼事了?”熟睡的女人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看著如同一頭怒獅的丁坤。
“沒事,你先睡,我到書房處理一點事情。”
丁坤很清楚,省裡馬上要開始掃黑了,如今的江州,隻要開始掃黑,自己這個坐頭把交椅的一定首當其衝。史昱明那邊再三警告他,這段時間要低調些,而且能不去招惹那個老虎市長就儘量不要去招惹,沒想到晚上剛剛跟史昱明通完電話,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到了書房,丁坤鎮定下來想了許久,最後還是從書桌裡拿出一部新手機,撥通了史昱明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