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華帶著魏瑋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李雲道隻是麵色蒼白地靠在病床上,整個人看上去很虛弱,但依舊麵帶笑容,忐忑了一路的馬文華終於鬆了口氣。他不敢想象,如果這個時候李雲道出了事,自己將陷入一個怎樣的困境——內憂外患,來自京城大家族的壓力,來自省內的詰問,有那些居心叵測的野心家們的挑釁。當然,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少了李雲道這樣一個年輕、堅韌又有足夠想法的戰友,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於江州百姓來說,都是一個極重大的損失。
翁正華帶著幾名醫生圍在李雲道的病房邊,看到馬文華推門進來,連忙迎了上去:“馬書記,虛驚一場虛驚一場,李副市長身上有一處刀傷,傷口較深,我們已經做了處理,目前觀察應該不會有大礙。我們正在勸說李副市長做一個全身的檢查,正好,您也幫我們勸勸他,他說什麼都不肯。”
馬文華見李雲道沒缺胳膊少腿,心中已經大定,此時心情大好,拍拍翁正華院長的肩膀道:“做得不錯,你們先出去等一等,我跟雲道聊兩句。”說著,馬文華衝魏瑋使了個眼色,二號首長立刻會意,領導這是要他去病房門口站崗,防止有人偷聽,看來書記是要跟雲道市長商量一件極重要的事情。
等醫生們都出去了,魏瑋從外麵帶上門,馬文華才發現沙發上還斜臥著一個女子,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古董事長?您怎麼也在這兒?”
古可人翻了個白眼,似乎並不想跟馬文華說話,懶洋洋地說了句:“你們聊你們的,就當我不存在,我躺會兒!”
馬文華看向李雲道,李雲道點點頭,示意沒關係,馬文華這才道:“上次是假死,這回是假的瀕死,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馬文華大體上也能猜到幾份,李雲道應該是在挖坑給某些人跳。
李雲道笑了笑,毫無血色的臉看上去無比蒼白:“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兵者,詭道也嘛!既然他們那麼想讓我死,我就再死一回給他們看看。我剛剛跟翁院長打過招呼了,對外隻能宣稱正在搶救,不能泄露半個字出去。你待會兒也跟翁院長叮囑一聲,我估摸著應該會有人來刺探情報的。如果我死了,接下來江州的格局會怎麼樣就很難說了,但如果我還活著,那麼他們就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自首,要麼被消滅!”
馬文華看著李雲道篤定的眼神,欣慰地長歎了口氣:“你都不知道,真以為你出事了,這一路上我……”馬文華看了看李雲道胳膊上的繃帶,奇道,“不會這也是裝的吧?”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扒拉李雲道大臂上的繃帶,還沒等他觸碰到李雲道的胳膊,就聽到一直斜臥在沙發上的女子一聲嬌喝:“你住手!”
馬文華手一抖,立刻縮了回來,市委書記做到這個份上也是絕無僅有了。他訕訕地笑了笑:“看來還真是受傷了!”
李雲道也沒好氣道:“流了起碼兩大碗血,能沒受傷嘛!”他的嘴唇有些乾涸,人也沒有平時看上去的那般精神了,但眼睛卻出其地亮,“這血也不能白流,彆人送我的,總要加倍地奉還回去!”
馬文華笑道:“你也不是睚眥必報的個性啊!”這半年的相處,他對李雲道這個年輕的個性還是有一定的深入了解的,有時候,李雲道很大開大合,但有時候,在一些原則性的問題上,卻真的會與你錙銖必較。
李雲道撇撇嘴道:“不是我要跟他們計較,而是江州的老百姓要跟他們計較。”
一直沒說話的古可人終於開口了:“馬書記,要不是李雲道,我今兒差點兒死在你們江州!”
馬文華心裡頓時一個咯噔,古可人在京城那些大佬們的心目裡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他大體上還是清楚的,上次為了自貿區的事情,他跟老領導通了不少電話,老領導千叮嚀萬囑咐的一條就是,千萬彆讓古家這位小姑奶奶出事,否則帽子再大也兜不住來自那些革命老前輩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