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昱明是國際情報中介,古可人透露的這個消息的確令李雲道大吃一驚,尤其是史昱明居然還跟二部的某些行動扯上了關係,這一點更是令他覺得吃驚。自己從西湖來江州,更重要的使命是拔出聖教安插在江北的暗線和羽翼,但是從曹國九被殺後至今,聖教在江北的黨羽似乎就停滯了所有活動,加上陸展鵬手裡的那份名單還沒有交出來,聖教的觸角到底伸到了哪個程度,如今還不得而知。但李雲道越來越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曹國九很可能隻是聖教布置在外圍的勢力頭目,而掌握聖教在江北核心力量的,一定另有其人,而且一定是這個人,在指揮著江北的聖教黨羽,適時地按兵不動。
這是在跟自己比拚耐心!對方一定知道自己就是他們背後虎視眈眈的猛獸,畢竟無論是在江寧、香港還是西湖,自己都成功地拔除了他們的勢力。自己的劣勢在於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敵暗我明,這種隨時都有可能麵對黑暗中射來的箭矢的感覺讓李雲道如履薄冰。隱隱地,他覺得江北的局勢在某個時間段可以串成一條主線,隻要將主線都厘清了,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如今對方在跟自己做耐力的角逐啊!可是,誰能跟一個在昆侖山困讀二十五年等身書的家夥,談什麼耐力上的優勢呢?
古可人最近跑江州跑得很勤快,李雲道家的客臥基本快要成為她的房間了,隻要看看次臥配套的洗手間裡那些價值不菲的奢侈化妝品,就知道這女人快要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優秀的女人,似乎是從女人這個群體裡分解出來的另一種動物,而這種動物似乎是生來就無法和平共處的。古可人開始密集的出現在家裡後,李雲道就發現自己碰到寧若妙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以往寧若妙送來早餐還能坐下來跟李雲道一起吃完再走,如今隻是送來早餐,而後就悄然離開。這種微妙的變化李雲道也很無奈,因為高了一個輩份的古可人比一般的女人要強勢得多,更可怕的是這個強勢的女人背後還有一個龐大到可以買下數個上市公司的盤古資本。有種說法是男人有了錢會變壞,李雲道覺得這種說法很值得商榷,但女人有了錢一定會張牙舞爪。
李雲道隻是對這女人的強勢覺得很無奈,至少時不時引誘自己叫她一聲小姨媽的女人沒什麼壞心眼,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樣一個女人時不時出現在江州,幾乎就等同於災難,甚至意味著政治生命的終結!
乓地一聲,是市長辦公室內傳來的聲音。市長秘書又打了個哆嗦,最近葛市長摔東西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那個跟客商和下屬淡笑風聲的市長形象越來越少見了,就連自己最近也至少一天挨罵兩次,這讓他最近連送個文件進辦公室都要掂量一下葛市長的心情。年輕的秘書心中感歎,為什麼同樣是秘書,魏瑋就那麼好命呢?馬書記顯然還要乾滿一屆的,但已經著手給自己的秘書安排好了後路——到下麵縣裡去當副縣長,雖然是不入常的平級調動,但對於秘書出身的人來說,從服務型的崗位轉向實務型崗位,這說明領導是在真正為你的仕途著想。他其實也想離開,至少不要每天看著葛市長那張如同怒獅子一般的臉,他覺得自己應該都能多活幾年。
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起,仿佛戳破了他的心思一般,嚇了他一跳。聽到電話裡傳來葛春秋的聲音,他連忙道:“老板,有什麼吩咐?”
葛春秋似乎剛則在裡麵發了一通火 ,有些精疲力儘,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進來收拾一下,另外約史董事長晚上碰一碰。”說完,裡麵就掛了電話。
秘書直接電話打到了史昱明手機上,但是秘書接的,說史董晚上在廣州,要後天下午才會回江州。秘書一聽就覺得糟糕了,自己待會兒進去彙報這個消息的時候,可千萬彆被領導遷怒了。
戰戰兢兢地敲門進了市長辦公室,也不敢看葛春秋的臉色,提著簸箕掃帚默默打掃乾淨地上的玻璃渣子,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葛市長這個月打碎的第十三個杯子了,再這樣下去,他都不好意思再讓人去采購杯子,否則人家還以為老板把杯子當飯吃了呢!
“史昱明那邊怎麼說?”葛春秋突然開口,秘書被驚得打了個寒顫,抬頭卻看到葛春秋在批閱一份文件,說話的時候頭也沒抬,這才鬆了口氣。
“剛剛溝通過了,史董那邊要後天下午才會回到江州。您看要不要約後天晚上?”秘書小心翼翼地問道。
“後天?”葛春秋陡然抬頭,臉色難看得厲害,啪地一聲把鋼筆拍在桌子上,“後天?等到後天黃花菜都涼了!姓馬的跟盤古資本都要準備簽合作備忘錄了,他還在有心思出去?再給他打電話,今晚無論如何要碰一麵。”
秘書連連點頭,想出去打電話,卻不料葛春秋厲聲道:“就在這兒打,當著我的麵打,打開免提!”
秘書隻好照辦,電話還是史昱明的女秘書接的,要求一提,女秘書也覺得很為難:“要不我請示一下史董?”
葛春秋起身,一把將電話扯了過去,直接道:“我是葛春秋,你告訴史昱明,今晚不碰麵,今後所有事情都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