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天調去江南了。”古可人將這個消息告訴李雲道的時候,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兩個人的過節曾在京城傳得沸沸洋洋,當時還隻是一介平民的李雲道就將蔣青天踩得如同一坨狗屎,之後又因為各種原因爆發過數次衝突,均以李雲道單方麵的勝利告終。這幾天李雲道在仕途上走得飛快,隱隱超過了遠在京城團總掛職的蔣青天,但傳出蔣青天調任江南省且身居要職的時候,所有人才意識到,這位蔣家大少一直沒有認輸,這幾年隻是在臥薪嘗膽。
“江南啊……”正在低頭認真對付一碗雞湯的李雲道抬了抬頭,又重新低下頭認真地喝湯,等將一碗湯全部喝完,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道,“江南魚米之鄉,是個好地方啊!”
古可人狐疑地打量著他平靜的臉色:“蔣青天這次是到江南省擔任商務廳廳長一職,算是平調。江南自古富饒,蔣家讓他到江南擔任一個不上不下的商務廳廳長,想來也是去熬資曆的。這一次機構改革後,團總兩位部級大佬都平級調到了地方上,也算是個風向吧!”
李雲道似乎對蔣青天這個話題並不是特彆感興趣,聳聳肩膀道:“孩子都生了,要不是去了西南,沒準這會兒第二個孩子也要出生了,所以他再折騰也沒意思的。”
古可人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那位蔡家大菩薩,但還是搖了搖頭道:“那是這麼想的,人家蔣家可從來都沒覺得能把那口氣咽下去。京城飯店的訂婚喜宴都擺好了,你跑去把準新娘子給拐跑了,還把人家蔣家大少爺跟棉花似的一通蹂躪,換成是我, 我也一定會想儘各種辦法來報複的。可是你沒覺得很奇怪嗎,從出事到現在,蔣家那位老爺子沒有出過一次麵,有些小動作也估計都是下麵的年輕人在折騰的。我可告訴你,他們蔣家的人,出了名的心胸狹窄,你可千萬彆覺得他們認慫了,指不定憋著勁地在哪兒想著使壞呢!據說以前打美國人的時候,有人得罪過蔣家老爺子,人家一直沒說什麼,直到自衛反擊戰,才把人家一家老小都送去了前線,據說那家人連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來。”
李雲道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古可人。古可人也意識到了什麼,撇嘴道:“彆看我,說的不是我。我們老古家可不是他姓蔣的想動就能動的,我說的是……”她突然停了下來,皺眉道,“我怎麼覺得皇帝不急太監急呢?你自個兒跟沒事兒人一樣的,我在這兒幫你乾著急?”
李雲道笑道:“我能把蔣青天調回京城去嗎?”
古可人搖頭:“不能。”
“我能阻止蔣家想要報複的心思嗎?”
“好像也不能。”
“所以,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雲道笑了笑道,“蔣家把蔣青天放到江南熬資曆,又是商務廳,是比較容易出成績的地方,所以蔣家那位應該不會縱容他亂來。比起蔣家的整體利益,當年吃的那點虧算什麼?而且,就算他們有備而來,手再長也沒法子從江南伸到江北來。 ”
古可人皺眉道:“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麼?”
“你要調去江南的事情。”
“我從市裡調到省裡來的時候,京城裡的老人家們問過我的意見,隻是我暫時還不想回江南,至少在江北這邊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前,我還不想走。”
古可人笑了起來:“幼稚!”
李雲道看著一臉輕蔑之色的古可人,疑道:“難道你又聽到什麼消息了?”
“你認為杜西林把你放在掃黑辦真的是為你好?”古可人抿了一口紅酒,這女人似乎對李雲道做的菜上癮了,這兩天就賴在江州不肯走了。
李雲道心裡一個咯噔:“什麼意思?”
“唉!還是稚嫩啊!”古可人歎了口氣,接著道:“我問你,所謂的涉黑勢力這種東西,真的能清理得一乾二淨?”
李雲道搖了搖頭:“用存在即真理來理解所謂的黑道就對了,社會發展到如今這個階段,在中短期內,涉黑問題並不能從根子上來解決。除非真的到了物質極大豐富,這些人不需要通過非法手段來斂財的時候,才有可能真正消滅這些社會負麵因素。”
“所以啊,你不覺得你現在在乾的,就是一件無用功嗎?”古可人道,“中央是發了文,但目的是震懾,沒人說要肅清,因為上麵那些叔叔伯伯,誰不知道這種事情就跟拿著掃帚在泥地裡掃地,掃來掃去,都還是那麼回事。”
李雲道笑道:“我也沒想要肅清,就是琢磨著能給江北的老百姓多做一點事情,起碼讓那些犯罪份子知道,以後再乾同樣的事情,犯罪成本要上升很多,甚至可能要丟性命。”
古可人指了指李雲道,似乎有些無奈:“你啊,小心被杜西林賣了還給人家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