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仿佛被人撒了把水晶一般,繁星密布,如此晴朗的夜空本倒是會令人心醉不已,但星空下的高原上冷不丁地多了這幾對瑩綠的眸子,就算是再好的心情也會瞬間從高峰跌到穀底,尤其還是在後有追兵前提下!
“不要動!”李雲道輕喝一聲,“是藏狼!”一股子寒氣從他的後脊背竄上腦門子——從小到大,跟狼這種生物不知道交過多少次手了,隻是之前都一直有武力值爆表的弓角和徽猷在,如今正逃命的時候卻碰上一群這玩意兒,也不曉得是不是老天爺在捉弄自己。
朱小謀也在西南邊境當了好幾年的兵,自然聽說過這種攻擊性非常強的群居動物,此時那數雙綠得宛若鬼火的眸子在黑夜中格外顯眼,就算李雲道不說,恐怕他這會兒也抬不動腿了。“首……首長,怎麼辦?”麵對悍匪和恐怖份子,朱小謀反應過來後還有勇氣搏上一搏,但是麵對這種成群後就連藏獒都力有不逮的生物,彆說抬腿了,他連抬手指一指的勇氣似乎都被這座神聖的高原給抽空了。
“我們可能無意中闖進了它們的領地!”李雲道一邊警惕地打量著那幾對瑩綠色的狼眼,一邊輕聲道,“但願它們隻有這幾隻,否則還真有些麻煩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兩顆手雷,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使用這個殺手鐧,一來藏狼的報複意識極強,二來爆炸聲很可能會引來身後的追兵,那些人對自己和朱小謀來說才是真正的“死神”。
“首長,我……我們……好……好像被‘包圍’了!”朱小謀似乎是用氣息在小聲說話,算儘管是這樣,仍舊能夠感受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李雲道側頭用餘光看了一眼後方,頓時一身冷汗:兩人身後,也出現了數對綠色的眸子。
幸好剛剛圍牆外的兩個倒黴老外“貢獻”了兩把槍和四個彈匣,有手槍在手裡,麵對一群高原狼,雖然有恐懼,但也並非完全不能突圍。
“先不要動,如果它們先發動進攻,那就拚一拚,以你我二人的槍法,專打狼眼應該問題不大。”李雲道歎息了一聲,“畢竟是我們闖進了它們的領地,又是國家級保護動物,所以能少造些殺孽就少造一些。”
朱小謀正要說話,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刺耳的狼嚎,圍住李雲道二人的狼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舍下兩人,閃電般朝著那狼嚎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看著那疾奔離開的狼群,朱小謀幾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到這會兒手掌心裡都是一片潮熱:“真他媽的要嚇死個人了!”
李雲道也微微鬆了口氣,但馬上又皺起了眉頭,因為遠處的狼嚎從“獨奏”變成了此起彼伏的“交響樂”。
“我知道了!”李雲道連忙拉起幾乎嚇得要躺到地麵上的朱小謀,“快走,它們隻是發現了比我們更合適的獵物,不出意外應該是追我們的那些人,他們人多,才將狼群的主力部隊都吸引了過去,這說明這個狼群很龐大,狼王覺得我們兩個人根本填不飽它們的肚子。咱們得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至少不能讓那些狼發現對方不好啃,又回過頭來打我們的主意。”
果不其然,遠處除了狼嚎聲,又傳來衝鋒槍的“噠噠”聲響。
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節骨眼上,李雲道也沒心思去觀賞那場注定是彆開生麵的人狼大戰,借著璀璨星空的光亮,兩人隨機地選擇了一個方向繼續挺進。
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令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潛力。
兩人頭也不回地埋頭挺進,一直到東方的天空露出一絲微光時,這才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一口氣奔跑了幾個鐘頭,身後早已經沒了衝鋒槍的聲音和狼嚎聲,此時東方的天空又已經露出晨曦的端倪,這說明天就要亮了——白日裡的高原要比黑夜裡安全得多,那些大型的捕獵動物往往都在夜裡活動,大白天裡多數時間應該都在睡覺,隻要不去驚擾了它們的美夢,眼下這十多個小時,兩人目前來說還是安全的。
“首長,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跑不動了!”朱小謀一腳深一腳淺地蹣跚邁著步子,神色極度疲乏地衝李雲道擺了擺手。
李雲道看了一眼他乾涸的嘴唇:“休息一下吧!這一口氣,我們已經奔出來近二十公裡了,就算他們驅車,也不一定方向這麼準。我們已經快二十四個小時沒有喝水和進食了,得先找些吃喝,否則不等那些動物把我們乾掉,我們自個兒倒是先要被渴死或餓死了!”
朱小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對……對對對!得先弄點渴的,否則真要死在這兒了……”
借著越來越明亮的東方晨暉,李雲道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高山草甸地帶,海拔應該在3000米以上,此時腹中空空,被風一吹,頓時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知道,這是身體機能在提醒自己,能量已經接近枯竭了,再不攝入水和食物的話,身體很可能就要罷工了。
“首長,快看,那兒好像有頭犛牛!”朱小謀倒是眼尖,指著遠處一個灰褐色的輪廓道。
“犛牛?”李雲道愣了一下,定睛看過去,但隔得太遠了,隻隱隱看到一個灰褐色的身影,遠遠看去,的確很像是一隻犛牛。
“首長,要不我們把那頭牛宰了,喝點生血也好啊,實在是太渴了……”朱小謀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快乾裂開的嘴唇。
“彆急!”李雲道笑道,“牛血喝不得,解了一時之渴,但過陣子你還是會被燥死的。我們悄悄靠過去看看,有這些大型動物生存的地方,附近一定有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