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一看到被五花大綁的薛紅荷便意識到今兒的事情估計是一腳踩進泥潭了,進門後又見李雲道莫名其妙地打招呼,哪裡還猜不出他的用意?但他也沒有開口解釋,以虎哥這麼多年的江湖經驗來看,這個時候解釋什麼都是多餘,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不過眼下自己還是有些優勢的,起碼大刀金馬坐在沙發上跟李雲道唱對台戲的那位應該到目前為止還不清楚自己是來混水摸魚的第三方勢力。祥子應該是被那壯漢一記槍柄砸在太陽穴上暈了過去,到這會兒為止都躺在角落裡沒有動彈,大強倒也聰明,自知不是對手,乾脆蹲在地上雙手抱頭——認慫!
“我剛剛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彆說你嗅覺靈敏之類的廢話,我敢肯定,在這之前,你就開始懷疑我了。”吳卓恩用手中的手槍蹭了蹭自己的下巴,笑著說道,“所有情報資料都說你的智商和情商堪稱一流,但我自認為之前我應該沒有露出任何馬腳才對!”
“你跟虎哥的那次衝突,你是故意示弱的吧?”李雲道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虎哥一眼。
“原本以為你們會大打出手,我再適時地救你一把,但沒想到他居然在你大鬨長城俱樂部的時候便見過你。”吳卓恩有些遺憾,“不過好在雖然過程不同,但結果也還不多。嗯,這算一個,還有呢!”
“嗯,其實春節胖子那起案子發生後,我就曾經懷疑過你,雖然的的確確是胖子打電話給你的,但我也不清楚你究竟做了什麼手腳,居然能讓胖子在那個關鍵時間打給你!”
“很簡單,出事之前多跟他通幾個電話,能到手機通訊錄裡翻人名的又有幾個?常用的電話,我們一般不都是從通話記錄裡直接拔出去的嗎?”吳卓恩輕笑著搖頭,“而且,他的手機,我讓人裝了木馬,那時候他的手機隻有拔我的手機號才能通!唉,那會兒其實就是想拉近跟你們之前的關係,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多此一舉了。應該還有彆的地方,讓你能充分地懷疑到我身上。”
“還有你的變化。”
“變化?”
“唉,實話跟你說,在今天早上之前,我還當真沒有懷疑你,但今天早晨,可能你自己都沒有查覺,那其實應該是一個很微小的變化。這世上,反#社會人格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人還是會做賊心虛的,你也不例外。打個比方,昨晚的事情讓你有些緊張,所以你一個向來話不多的人今天一早突然變成了一個話嘮,我相信昨兒晚上你們甘南定然是來了一位常委領導的,而且一定如你所說的那般,特意趕到京城來請央視的媒體人吃飯的。但說句實話,你演得有些過了。”
“唉,畢竟不是科班出身,出來混,果然最後還是要靠演技啊!不管怎麼說,咱們畢竟也同窗大半載,好歹也算是朋友,你把東西給我,我保證絕對不為難你,包括你那個嬌滴滴的師姐薛綠荷,我一定會把她完完整整地還給你。但是你千萬彆弄歪腦筋,我這個人膽子小,這手槍是從黑市上弄的,萬一走火打傷了誰,那對誰都不好!”
李雲道笑了笑,當真從身上拿出一個正方形的塑料薄片,看外殼的色澤應該是有了不少年頭了。吳卓恩倒是一眼就認出,這是一張如今市麵上已經極少見的索尼牌軟盤,在如今連光驅都快要絕跡的年代,軟盤這種東西幾乎就如同古董一般。
一抹掩飾不住的喜色浮現在吳卓恩臉上,從薛氏夫婦所處的年代來看,軟盤也的的確確是最有可能的儲存介質。他連忙衝一旁的壯漢使了個眼色,那壯漢會意,立刻朝著李雲道走了過去。
李雲道便將手中的手槍對準了軟盤的正中:“等一下!”
那壯漢也知道這軟盤至關重要,生怕他一怒之下開槍毀了軟盤,連忙止步,有些不解,但卻也隻好回頭看向吳卓恩,似乎是向吳卓恩請示自己究竟是該停下還是上前搶奪那個軟盤。
軟盤還在李雲道手裡,吳卓恩還是有些投鼠忌器,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咱們都是一幫大老爺們,你綁著個娘們兒威脅我算什麼?你把她先放了,反正綠荷和他們仨包括我自己,都還在你們手裡。”如今的情況下,李雲道也隻能救一個算一個,至於被無端卷入這場風波的虎哥三人,並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吳卓恩眉頭緊鎖,似乎在做著極激烈的思想鬥爭,而後突然道:“我怎麼知道你手中的軟盤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雲道失笑道:“軟盤藏在薛氏夫婦留給她們姐妹倆的一本工科英文詞典裡頭,詞典被挖空了,書又一直在壓箱底,也是我師姐最近翻箱倒櫃才找出來的。這年頭,除了早年搞科研的會保留著這種容量不過五兆左右的老古董?如果不是父母的遺物,你覺得她們姐妹倆會留著這種東西?”
吳卓恩眼珠子一轉:“我得先驗一驗!”
李雲道搖頭:“先放了薛紅荷,然後我把軟盤給你,你想怎麼驗怎麼驗。不過你彆以為這世上其他人都是傻子,你們用來驗軟盤的工具定然是有自動拷貝功能的,對不對?所以這種小伎倆咱們還是都放棄吧,真心沒啥意思。”
吳卓恩咬了咬牙,李雲道說的話正正切中他的心思,他的的確確準備了一個外置的軟盤驅動器,而且那個驅動器也的的確確會將所有讀取的資料進行同步備份,但麵對比泥鰍還要滑的李雲道,他倒真是一時間如同惡狼碰上了刺蝟般無從下口。
“放人!”吳卓恩揮了揮手,那壯漢便轉向一旁被五花大綁的薛紅荷。
全身都快要僵硬的薛紅荷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舌頭都快被壓得麻木的她剛剛站起來卻又重新跌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