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玉飛的身影剛剛在月門處消息,陳聰臉上那股子憨厚老實的笑容立刻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高深莫測的詭笑。
他看了看四周,確定了四下無人,便飛快轉身,推開身後的那道書房門。
以往他雖然也在警衛隊列中,但畢竟都是在外圍,這間書房他還是頭一遭進來。
書房的儉樸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本以為,到秦孤鶴這個級彆,哪怕是書房,也該是窮奢極欲的才對,可是眼前昏黃長明燈下的書房卻幾乎竭儘了簡樸二字的含義,一套書桌,幾個書架,一處會客的茶幾沙發,還有角落裡的一張木床。他有點兒不敢相信這是華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秦孤鶴的書房,難道說這屋子裡的擺設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不成?
隻是,此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雜七雜八的問題,長期的軍事訓練讓他握槍的手很穩,沒有一絲顫抖,但是不知為何,如此之近的距離下,他還是手心微微滲出些手汗。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槍把,從身後抽出一枚消音裝置,緩緩旋入槍口。
槍是保養得極好的,以至於消音裝置旋入槍口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
他一步一步緩緩靠近那處被白色帳幔包圍著的木床,透過半透明的帳幔,他看到那側躺著的人形……
他不再有任何猶豫,端起槍,對著那床上的人瞬間開出數槍,沒有砰砰的槍響,那床上的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陳聰微微鬆了口氣,但頓時又覺得事情似乎順利得可怕。
想到這裡,他連忙快步上前,掀開那帳幔,卻陡然心中一驚:不好!
而後匆忙轉身,兩三步便奔到書房門口,剛打開書房門,便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響。
起碼有十個槍口對準了他,拿槍的,居然都是陌生的麵孔。
郝玉飛從那些陌生人身後轉了出來,麵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為什麼?”
陳聰自然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意思,此時他反倒鎮定下來,沒有絲毫慌張,也沒有絲毫歉疚,隻是麵帶微笑地平靜地看向郝玉飛:“沒有為什麼,有的人,生來就是乾這種事情的。”
郝玉飛拳頭都要捏碎了,咬牙追問道:“你知道我們都把你當兄弟看的,秦老對咱們兄弟也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聰緩緩退回書房,餘光在房間四周打轉,後麵倒是有兩扇窗,頂上也有氣窗,可是都離得太遠,他自問身手再好,也沒有辦法在十來支衝鋒槍的包圍下突破重圍全身而退。
“陳聰,你彆說郝哥不給你機會,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郝玉飛還抱有一線希望,畢竟是多年朝夕相處的兄弟,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若是能保他一條命,那自然也算是儘到了兄弟之誼了。
陳聰卻大笑起來:“飛哥,兄弟一場,小四川感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不過命該如此,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老漢!”說著,他便舉起手中的手槍。
而後便是那衝鋒槍突突的聲響和彌漫的硝煙,郝玉飛的那句“不要開槍”被淹沒在了此起彼伏的槍聲中,直到那渾身上血窟窿眼的陳聰麵帶微笑吐血倒地時,郝玉飛的聲音這才成了場中唯一的主旋律。
“不要再開槍了,他沒想開槍……”
是的,日日跟兄弟們一起訓練的郝玉飛哪裡看不出陳聰隻是手握著槍把,一根手指都沒有搭在扳機上。
他,一心求死。
“小四川!”顧不上那些對著房門的槍口,郝玉飛飛奔上去,托起口中不停湧出鮮血的陳聰,雙目赤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我們說好的保家衛國的誓言呢?”
“飛……飛哥,謝謝!”
說著,郝玉飛臂彎中托著的那顆腦袋終於無力地耷拉下來,年輕的警衛隊長欲哭無淚,抬頭看向那十來張麵無表情的麵孔,他知道,這些都是二部派來的人手,個個都是從屍堆裡爬出來的,麵對一具死屍,是不會讓他們有任何感情波動的。
可是他想不通,當兵後立過不少功的小四川為什麼要去刺殺首長,為什麼今晚的行動他一概不知,這誰在背後主導著這一切?
天邊微亮,李雲道和周樹人並肩走在黎明的初光下。
“看來九尾狐又露出一條尾巴了!”周樹人看了一眼手機,歎息搖頭。
“唉,還是晚了一步啊,倒是犧牲了一個不錯的年輕人。”李雲道看著天邊的亮色道,“他的家人,怕是也活不成了。”
“準備收網嗎?”周樹人苦著臉問道。
“收網啊?不急,既然撒了網,不多捕些魚,豈不對不起這頓折騰?”
還沒有關注羽少微信公眾號的抓緊了,除了番外《徽猷傳》,這幾天或許還會有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