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佑軍給他點了煙,又給自己點上,吐了一團煙霧,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半個月亮?”
洪革身子一震,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剛剛陽台上,在我前麵的是你?”
厲佑軍苦笑一聲:“怎麼不是?快活不下去了,隻能求人家給口飯吃啊!”
洪革聲音低沉似在咆哮:“現在抓得那麼緊,他竟敢這樣……”
“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你見有一毛錢進他的賬戶了?”厲佑軍也冷笑道。
“怎麼就沒人揭發舉報?”洪革痛苦道。
“舉報?你以為沒人乾過?你忘了前段日子跳樓自殺的金豐建築的金總了?”夜幕下,厲佑軍看著自己在泳池裡的倒影,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金傑是因為……”洪革吃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了大半輩子珠寶生意的人,第一次在權勢的麵前心生恐懼。
“所以,你剛剛那些吐槽,自己聽聽就成,千萬不要再讓旁人聽到了!”厲佑軍看了看四周,“走吧,我們也進去吧,半個月亮都舍出去了,不進去吃個痛快,怕是對不住自己這辛苦打拚出來又輕鬆轉讓出去的股權。”
天台上,蔣青天執著酒杯,原本鮮紅的酒液在月光下變成了暗紅色。他輕輕旋轉著酒杯,而後將酒液傾倒而下。
紅酒灑落在中庭裡身著名貴禮服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輕呼一聲,惱怒地望向天台,等看到蔣青天的麵孔時,惱怒瞬間變成了恐懼,而後見天台上的那人隻是衝自己笑笑,這才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衝天台上微微欠身,之後便又重新融入了人群。
蔣青天俯視著這些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商人,某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此刻令他無比愉悅。
“奴性是存在於每個華夏人的骨頭縫裡的,隻要壓一壓,榨一榨,也就出來了。”他喃喃自語道。
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那人麵無表情地看向中庭的商人們:“你對他們手裡的錢很感興趣?”
蔣青天搖了搖頭:“那家夥叫厲佑軍,手裡不過有個年產值不超過三個億的小公司,他身邊那個人叫洪革,哦,百年老店‘呈祥珠寶’的東家,一年也不過四、五個億的銷售額,記住,是銷售額而已,利潤就更不值一提了。把他們加在一起,怕是都不如一桶油在一省之地全年的利潤。”
他身邊那人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狐疑:“那你要那麼多股權做什麼?”
蔣青天笑了起來:“我需要足夠多的成績來作為進一步向上的裡程碑,有些東西,需要一些資源置換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他們便是我的籌碼。”
那人微微歎氣,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青乾班提前結業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原本以為會到江南或蜀中,我們也提前做了一些布置,卻是沒想到那些老不死來了一招險棋,給弄到鹿城當市長去了。”
蔣青天的臉色瞬間便難看了起來:“是啊,鹿城市市長,二把手呢!”
那人道:“聽說原本是想放下去當一把手的,但畢竟沒有過主政一方的經驗,馬上之前也還隻是省長助理和代理公安廳長,直接掛一把手怕地方上有想法。”
蔣青天冷笑一聲:“浙北啊,是個好地方,前些年,聽說他坐在炸彈堆上都沒能死,不過,做人嘛,也不會次次都這麼走運的。”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那江南和蜀中的布置……”
蔣青天搖了搖頭:“蜀中的可以撤了,江南嘛,你沒聽說樂家人要來了嗎?”
那人點頭:“那是個愣頭青,你總不會還玩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胖子吧?”
蔣青天笑了起來:“我的對手從來就不是樂家人,但聽說樂家的胖子跟他關係很密切啊……”
那人點點頭:“懂了。”
蔣青天接著道:“去安排一下吧,彆到時候人來了,這‘大禮’還沒送上去……嗯,既然挖坑,那就要挖得像那麼回事兒啊!到時候,要是用得上樓下這些人,隨時用便是,上了這條船,也就要有隨時被犧牲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