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藏拙(1 / 2)

大刁民 仲星羽 4754 字 10個月前

武大慶並不隻是看冉雨不順眼,隻要是倪昊言的人,他一律看不上眼,而賈牧從編製上來說,是他的部下,但是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李書記現在有任何事情都是吩咐賈牧,包括跟市委那邊的溝通,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經過他就拍板了,這讓作為府辦負責人的他很是警惕。他也是個“聰明人”,梁、劉相爭的時代裡,他早就看出劉常德乾不過梁實康,但作為府為頭腦人物,又不好打出旗號地站到梁實康那邊去,所以隻好用消極怠工的方式隱晦地表達出自己對權力天平的權衡。之前劉常德調走的消息一傳出來,他就托了省裡的關係在走梁實康的路子,但還沒等梁書記找自己談話,就出了事情。所以這段時間武大慶心情一直很糟糕,再加上小書記相較之下似乎更信任倪昊言,這便讓原本就滑到穀底的心情愈發懊糟起來。

回到那間天花板都已經被熏黃的辦公室,剛剛賈牧和冉雨“打情罵俏”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腦海裡,他暗暗罵了句“白眼兒狼”,拿起電話便給省裡的老朋友打電話:“老穆,是我,大慶啊!剛上班兒啊?上次托你問的那件事怎麼樣了?哦,這樣啊,行,好的,還是感謝啊,下回來鹿城,到我家喝個痛快!”

掛了電話,武大慶麵色越來越沉重,兩會後,李書記對他的不滿已經越來越明顯了,他也不是沒試著靠攏表忠心,但那位年輕的書記似乎並不買賬——也許是不滿於自己沒有一開始就像倪昊言那樣貼上去噓寒問暖,他暗暗想著。所以他找了省裡的老朋友,小書記之前在省會工作,多多少少跟省裡的人總應該有些接觸的,可以了解下來以後,老友老穆剛剛說了,李雲道在西湖公安局的時候管刑偵和緝毒,很少願意出來參加社會活動,幾乎是獨來獨往,唯一聊得來的,還是幾個出了名的兩袖清風的老乾部——那些老家夥更是如同茅坑裡的石頭一般,又硬又臭,指望他們會幫忙居中調和怕是比盼著老母豬上樹還難。

這個局似乎難解了!武大慶從煙盒取出一根煙點上,嫋嫋的煙霧騰起,燃燒著的煙草氣息讓他尋到了一絲慰藉。唉,他歎了口氣,早知道自己應該搶在倪昊言前麵的,可是一個人消極怠工養成了習慣,要他突然間改變工作態度和方法,也不是一件特彆容易的事情。

因為武大慶造成的不快很快就因為忙碌的工作被賈牧拋到了腦後,年輕的市委書記雖然腦門子上還頂著代理兩個字,但是工作卻是無比勤奮,往下麵跑的節奏,比曆任市委書記或市長都要勤快得多。所以這段時間原本還琢磨著找機會上門來彙報工作的一把手們也慢慢習慣了——既然小書記是個務實的人,那麼自己實實在在把工作做好,這才是關鍵點所在。

晚宴結束,從會議中心出來,夜風正緊。賈牧連忙將手中的羽絨服給李雲道披了起來,後者看著夜空,微笑著問身邊的賈牧:“怎麼樣,這段時間有沒有收獲?”

賈牧連連點頭:“書記,應該說這是我參加工作以來,收獲最大的一段時間了!”

李雲道笑著指了指他:“溜須拍馬。”

賈牧認真道:“書記,我這是真心話。不信您明兒問冉雨,她也是這種感覺。以往我們作為黨員,背誦那些‘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走群眾路線’之類的,都一直覺得是過時的話,這段時間下來,我們還真的很汗顏。”

李雲道聳聳肩:“你陪我走兩步,散步回去。”

市委家屬大院離會議中心不過二十分鐘的步程,又有賈牧陪著,晚宴前老文就得了指令,提前下班了。

夜風有些冷,但卻吹得讓人頭腦格外清醒。

“是不是沒見過我這種快讓秘書跟著跑斷腿的市委書記?”李雲道笑著問身邊緩緩落後小半步的賈牧,這家夥什麼都好,就是太謹慎了些,所以李雲道刻意放慢了步伐,跟他保持著平行,可是過了一會兒,賈牧又微微落後了一些距離,始終保持著足夠的尊重。

“其實不跟著您下來跑,真發現不了那麼多的問題!”賈牧真誠道,“這一點冉雨跟我是有同感的,之前梁書記也跑,但是遠沒有您這麼勤快。”

“實康書記是老乾部了,又是從底層一點一點乾起的,經驗比我豐富得多。”李雲道看向夜空裡為數不多的幾顆忽明忽暗的星星,道,“你也知道的,我之前一直乾警察,對付的是犯罪份子。所以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轉變思路,尤其是轉變思維方式,用對付階級敵人的思維來處理人民內部矛盾,這顯然是不合適的。”他自嘲地笑了笑,又接著說道:“換個說法,我這就叫笨鳥先飛!”

賈牧卻說道:“現在在市裡民營企業間流轉著這麼一句話——融資困難找書記!自從您幫大王電器解決了融資問題,市裡的一些民營企業都看到了希望。”

李雲道卻搖頭道:“頭疼醫頭,腳疼醫腳,這是要不得的。大王本身資質就很好,我隻是幫他疏通了省行那邊的關係而已。但民營企業融資難是一個大課題,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

賈牧道:“國內流動性本身是不缺的,但是都流向了某些特定的領域……”

“所以要深化改革嘛!”李雲道笑著看向年輕的秘書,“省裡機構改革的方案我看已經出爐了,接下就是要落實方上的改革了!”

賈牧頓時嗅到了一股不太一樣的火藥味,有些詫異:“書記,這……快過年了啊……”言下之意,便是要不要等過完了年再動。

身邊的年輕書記對著夜空,長長念了一句:“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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