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扔出的事物帶著些許破空之音,驚得那人在空中側身,而後落地翻滾了一圈,才狼狽起身,但還是被李雲道扔出的東西砸中了胸口,他仔細一看,才發現砸中自己的是一把小石子,也不知道小巷中誰家裝修剩下的廢料就這般隨意堆在了路邊,剛剛情急之下,李雲道抓了把石子兒便扔了出來。
看著李雲道飛奔到巷尾的身影,那人也不著急,隻是唇角輕揚,似是自言自語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啊!”
巷尾是一條丁字路,為了讓賈牧和冉雨有足夠的時間能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李雲道選擇了一條截然相反的路。跑出百米後,回頭才發現那人似乎並沒有追上來。他不由得放慢了速度——事出異常必有妖!
越害怕發生的事情越會發生,墨菲定律在這一刻似乎成為了一道奪命的緊箍咒。那將鷹爪功練得出神入化的家夥的的確確是沒有跟進這條沿河的青石板小道,但生出警惕之心後才出走兩步的李雲道便緩緩停下了腳步。
畢竟,不是每個女人走路的時候,都會發出小碎步的木屐撞擊石板路的聲響。噠噠噠噠噠,密集的小碎步是那夜色中的和服女子走路的聲音,在靜謐的小河畔盤旋著,如同催命鼓點迎接著死神的來臨。
李雲道苦笑一聲,停下腳步,隻是心中隱隱有些擔心剛剛奔向另一個方向的賈牧和冉雨,此時自己是萬萬無法趕去救兩人了,眼下隻能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再回頭去尋他們,但願老天爺垂青這兩個年輕人,彆讓他們碰到太棘手的局麵。
“又見麵了!”那宛若天籟的聲音裡總是帶著一絲魅惑的味道,攝人心魄。
“是啊,好巧!”李雲道負手而立,淡然一笑,回頭看了一眼,那轉角處果然走出那雙眼亮得嚇人的家夥。
前有狼,後有虎,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死局。
李雲道便也不再去管那中年男子,一個殺手而已,說得再多,也不會比一個天天待在蔣青天身邊的人會了解更多的內幕。他看向那和服女子,客氣笑道:“剛剛在棲霞山下,都忘了問,敢問小姐芳名?”
那和服女子嫵媚一笑,伸手撩開垂落眼前的細發:“你可以叫我沙希。”
李雲道點頭:“好像有點兒眼熟啊!”
和服女子露出些許詫異:“你見過我?”
李雲道笑了起來:“你們島國不是盛產某種動作片嘛,沙希小姐主演過哪部?”
那和服女子也不生氣,隻嫣然一笑道:“不用演,你若是想看人家的身子,隨我走便是!”這一笑,若是意誌不堅定的尋常普通人,也許就上前跟著這叫沙希的和服女子走了,然後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在興奮和絕望中奔赴黃泉。
但是對於李雲道來說,如此的“魅惑”除了賞心悅目外,也就不會有其它什麼想法了,尤其是在知曉眼前的女人其實是一把帶毒的尖刃的時候,更不會去多想那些男男女女的勾當。
李雲道微微一笑道:“這三更半夜的,沙希小姐不在會所裡頭給蔣公子暖被窩,跑到城裡來吹什麼冷風?聽我的,這兒風大,彆一會兒吹閃了你的小蠻腰!”
一身和服的女子掩口嬌笑:“不怕不怕,人家的腰,跟你的一樣,要軟的時候便軟得下去,要硬的時候也是極硬的。”
李雲道低頭苦笑:“沙希小姐說笑了,我這一把老腰……”正說著的時候,也便反應過來,人家說的並不是他的腰,頓時有些無奈,“這……唉,我其實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但動起手來,刀劍無眼呐……”
身後那中年男子已經悄然走近,在距離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似乎極有耐心,就像一隻早已經將耗子視為囊中玩物的貓,而眼前正跟那和服女子油嘴滑舌的李雲道就是他這隻貓眼中的耗子。
長夜漫漫,似乎如何都看不到儘頭。李雲道也意識自己陷入了死地,口中喃喃說著些什麼。
“你在說什麼?”那叫沙希的和服女子有些好奇。
“嗯,我說我命裡的八字跟這六朝古都的氣運似乎不太搭,來了這兒便命裡缺水。”
“什麼意思?”並不了解華夏傳統文化的女子秀眉微微皺起,不解地看著他。
不等李雲道開口,身後那中年男子嘶啞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她是水忍。”依舊是簡簡單單的言語,卻直接掐斷了李雲道的一線生機——在一個水忍麵前跳河水遁,這應該是這世上最糟糕的主意了吧!
李雲道果然一臉失望,抬頭看向沙希,那和服女子卻不等他開口,雙手中便已經多了一對明晃晃的匕首,尖利的刀鋒在夜色下反射著絲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