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前聖女的心腹隨從,吳先生也知道自己所屬的這支力量如今隻能算是遊離在聖教的邊緣地帶,但因為那位三朝元老克瑞俄斯的存在,碧姬夫人才得以知悉中樞的諸多機密。此時聽得碧姬夫人說起如今聖教中層的斷檔,吳先生不由得微微一愣:“夫人,如果當真如您所說,那麼您不就有機會……”
碧姬夫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後落在牆壁上充滿宗教韻味的油畫上:“我並不需要這個機會,如果我想,三十多年前我便能擁有。”
吳先生自然知道“聖女”二字當中所包含的意味,隻可惜三十多年前他還不曾來到碧姬夫人的身邊,否則說什麼,他會費儘所有手段,讓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女遠離傳說中的那個人。
碧姬夫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笑道:“三十年前,你才十歲,還在雲貴高原某個不知名的小村落裡坐井觀天,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想了也是徒增煩惱。”
吳先生連忙恭敬道:“夫人,屬下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碧姬夫人悠然道:“沒什麼可惜的,用他的話來說,人這一輩子,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這就是命啊!”
坐在窗邊的李雲道翻過的最後一頁,此時合上手中的書冊,一冊《簡愛》至死已經讀完第三遍,卻也發出一聲與碧姬夫人幾乎相同的感慨:“這就是命啊!”他抬頭看向一旁默默等候著的安娜,覺得烏克蘭姑娘的表情有些怪異,笑著問道,“你也看過這本書?”
安娜點頭:“看過。”
李雲道起身將那冊放回書架,轉身時便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安娜點頭想了想,而後便抬頭道:“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這裡,我有辦法。”
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了李雲道的預料,他原本以為對方隻是冷冷地說一句“外麵不安全”之類的搪塞之言,卻不知為何此番會出現如此之大的變化。
見安娜目光真摯,李雲道皺眉道:“你不怕那個女魔頭吃了你?”
安娜笑了起來,年輕的東歐姑娘笑起的時候的確相當漂亮,她聽懂了李雲道的玩笑,笑著道:“夫人說,從剛剛開始,我已經屬於您了!”
李雲道正要去書架上取那本早就已經讀過很多遍的陀思妥耶洛夫基斯的《罪與罰》,身形微微一怔,詫異地看著那東歐姑娘:“你剛剛說什麼?”他以為自己也許是聽錯了。
安娜認真道:“夫人把你贈予您了,從剛剛開始,我就是您的仆人了。”
李雲道下意識地後撤一步,疑惑地看著那姑娘道:“什麼叫贈予我?現在什麼年代了,還來這一套?”
安娜依舊認真道:“我是夫人送給您的禮物。”
李雲道連忙擺手:“不不不,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被人當作禮物一般送來送去呢?”
安娜卻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似乎他的話讓這個長著一對湖藍色眸子的姑娘相當困惑。
李雲道瞬間便反應過來,也許安娜從小接受的世界觀和價值觀與外麵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便也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終於,離開這裡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如果你是我的私人財產,那麼我現在要離開這裡,你是不是應該竭儘全力地協助我?”
安娜毫不猶豫的點頭:“安娜可以為您去死!”
李雲道連忙擺手:“彆彆彆,沒那麼嚴重,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不流行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健康、幸福地活著,這才是我們的追求。”
安娜點頭:“您稍等我片刻。”說著,一身女仆裝的東歐姑娘便獨自離開了書房。
李雲道正琢磨著是不是要找部手機跟家裡報個平安的時候,安娜卻已經再次推門進來,手中拿著一個不大的旅行包:“淩晨四點的時候,蔬果商會來送當季最新鮮的蔬果,到時候我們可以趁他們的卡車離開。”
李雲道想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旅行包,卻不料安娜搖頭道:“這個,我自己可以。”
李雲道這才反應過來:“你也要走?”
安娜卻是詫異地歪著腦袋問道:“你是主人,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