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智慧總是會用在很多不同的途徑上,比如有的人一生致力於救人,有的人窮儘一生琢磨著如何殺人。幾根銀針毫不起眼,卻讓李雲道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現實世界畢竟不是武俠或電影,重力與空氣浮力的作用下,幾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是很難傷到人的,真的能把這玩意兒當武器用的,自然是很難得的武學高手。更何況,人家還從龍五的全力追擊下順利逃脫,但這一點,就足以引起李雲道足夠的重視。
“打過照麵嗎?”李雲道擔心針上有劇毒,撕下自己衣服一角,將銀針包裹著撿了起來,在燈光下仔細看著針尖,果然看到針頭上翻著淡淡的藍光,“果然有毒,小師叔,你沒問題吧?”
“這點雕蟲小技傷不了我,但那人身手很好,除了老頭子,我還從來沒見過身手這麼好的。這回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啊,這些日子出入得小心些,最好不要再單獨行動,否則一個照麵,他便能取你性命。你若是還想活著看到孩子們長大成人,那就悠著些!”龍五收起平日裡的憊懶,難得一本正經地這般跟李雲道說話。
這個世界上想讓李雲道去死的人很多,所以“白蝙蝠”猜得一點都沒錯,產房周邊的布置是針對所有威脅的,就算沒有龍五和蔣青天“好心”派來的人手,李雲道一樣可以坦然而對今晚撲麵而來的任何殺機——除非動用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否則今晚絕對沒有人能傷得了古可人母子分毫。龍五去追的那個高手,隻在外圍轉了轉就撤退了,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那些殺機重重的布置。
在經曆過蔡桃夭兩次產子的危機後,李雲道吸取教訓,這種時候如果對敵人還有絲毫猶豫和仁慈,那便是對自己人的殘忍。現代科技的發展就有這點好處,那就是個人武力在天羅地網一般的重重包圍中,幾乎毫無用武之力,白蝙蝠如果不是因為那層身份,怕是今晚一個照麵就被那些對準了他的槍口打成了篩子了。
“今晚應該問題不大了。”李雲道自言自語,京城的事情鬨得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在很多人看來,事情畢竟是因古可人而起,很難保證會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動手作文章。
淩晨三點的時候,李雲道進病房看了看熟睡的母子,便也就放下心來,隻要撐到天明就問題不大了。
深圳的夜有種很獨特的魅力,從海港那頭吹來的夜風,總是帶著一股海洋的氣息。距離李雲道布下的重重包圍圈不足百米的地方,一個女人站在一棟高層建築的頂樓,海風將她的長發吹得紛亂,夜色下身材婀娜的女子如同從那大洋深處走出來的海妖。
女人身邊站著一名男子,手裡拿著望遠鏡對著遠處,口中不停地數著數字,直到數到第二十八的時候,才微微歎息一聲:“果然舍得下血本,二十八個伏擊點,眼下怕就是一隻蒼蠅也很難飛得進去啊!”
女人咯咯笑道:“據說蔡桃夭兩次生孩子都遭遇了危機,頭一回差點兒大出血病危,還碰上了南美人找李雲道算賬,這一回是印度人,隻是阿三們太蠢了,派幾個同樣蠢笨如驢的家夥來,他們就以為當真能取了李雲道的性命?太天真了,李雲道好歹也是風裡來雨裡去,正兒八經地乾了很多年的警察,而且還是刀頭舔血的刑警,打交道的多數是亡命之徒,就算他們個人武力上能勝得過那家夥,最後也一樣會被他用陰謀詭計吃得死死的。我現在是知道了,對付李雲道,一定不能著急,要慢慢來,據說他在工作時經常會說一句話,‘凡事宜徐徐圖之’,我們要他的命,這件事,一樣要徐徐圖之。不急啊,一輩子時間很長啊!”
站在她身邊拿著望遠鏡的男子終於也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是啊,一輩子很長啊,爭什麼朝夕?隻要哪天能親手割下他身上的肉,抽他的筋,我就會覺得這一輩子值了。”
從頂樓黑暗的角落裡走出另一名男子,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雙腿生生呈八字往外撇著,似乎生怕牽動了某些傷口,聽到他的對話,他卻哼了哼道:“報仇的事情,自然是宜早不宜晚的,一氣嗬成最好!我現在就恨不得把他弄過來,再一口一口咬掉他身上的肉,好祭奠我父母和爺爺的在天之靈。奴嬌,我們三個人當中,你跟他交手次數最多,說說你的打算,總不至於把我和老吳從京城弄到深圳,就為了來看戲吧?”
朱奴嬌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沒聽剛剛老吳說嘛,一輩子很長,而且,如果當真就讓他這麼死了,你甘心?你難道不想讓他看著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一個一個地死掉,就好像你我最珍愛的人當初死去那樣?你不覺得那樣的話,他會更痛苦一些?”
蹲在頂樓護欄旁的吳廣被朱奴嬌一番話說得露出心曠神怡的表情,最後竟微笑說道:“我要在他麵前剝光那個女人,然後……”他笑得很猥瑣,卻很開心,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幕讓他自己心醉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