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氣這種東西一般都需要建立在堅定的信仰之上,利益驅使所帶來的默契在麵臨殘酷的考驗時,總是會被摧殘得一乾二淨。再緊的嘴巴麵對令人頭皮發炸的翻湧蟲浪時,總有開口的那一刻。
李弓角獨自一人從距離小城足有二十裡地的山穀裡走了出來時,身後的山穀裡響起被他打斷四肢的男子發出的淒慘怪叫聲:“你騙我,狗日的,你居然騙我……”
眯眼打量了一眼晌午的太陽,弓角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到城西的幽幽穀來吧,那晚凶案的其中一名凶手就在這兒。”
刑偵隊的徐榮彪和派出所副所長王益帶人趕到這處幽幽穀的時候,被眼前身上翻完蟲子的凶手嚇了一跳。小蟲子是當地特有的物種,跟螞蟻很像,喜甜,被打斷四肢的凶手在山穀間的草地上翻滾了不知道多少圈,但身上的蟲子有增無減。警察們也看得頭皮發麻,但還是想辦法將那凶手扔進了附近一條小河,人沉下去,河麵上浮現一片蟲潮,再撈上來的時候,那凶手已經沒了半條性命。
匕首就彆在凶手的腰帶上,徐榮彪隻看了一眼,就認出這應該是割開民宿員工常樂脖子的那把利刃,頓時鬆了口氣,死了一屋子人的自然是大案,原本放走了李弓角,他還覺得這案子怕是要成無頭公案了,沒想到人家把肉都送到嘴邊來了,作為老刑偵,哪裡還有不吃的道理。
徐榮彪已經想明白了,凶手擺明了是想陷害李弓角,隻是不知道那個如同鐵塔一般的漢子是用什麼手段把凶手揪出來的,手機上還有李弓角發來的一段視頻,是凶手在自己闡述當晚的作案過程,不過聽起來,好像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名漏網之魚。
等把四肢粉碎性骨折的凶手送進縣醫院,派人好生看守後,徐榮彪走到醫院外的走廊上,跟給身邊的老友王益遞了根煙,說道:“那個叫李弓角的家夥估計來頭不小啊,市局一把手親自給我來了電話,說是省廳那邊關照了。你也接到電話了吧?”
王益湊著頭在徐榮彪遞來的打火機上點上煙,才點點頭,噴出一團煙霧道:“局長親自打的電話,也說是省裡頭有大人物關照了,而且還拍胸脯保證作案者一定不是李弓角,那時候我就知道,那大塊頭是個人物。”
徐榮彪眯眼回想了一下道:“說實話,頭一眼見那小子,我就知道他手底下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條,後來他說他在南方利劍當過特種兵,加上我們沒有權限查他的檔案,我就知道,怕是踢到鐵桶了。而且一說南方利劍,我就基本把他從凶手的名單上給摘除了。”
王益問道:“為啥啊?”
徐榮彪擺擺手笑道:“你沒當過兵所以你不知道南方利劍在我軍當中意味著什麼,那些家夥基本上都是傳說級的人物啊!”
“傳說級?”王益笑了起來,“老徐,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嘛!”
“誇張?”徐榮彪苦笑道:“我可一丁點都不誇張,不信
你問問當兵的,‘軒轅’這兩個字在部隊裡意味著啥!”
王益笑罵道:“彆總拿我沒當過兵說事兒,當年也不是我自己不想當,這不是說身高不夠,人家不收嘛,就托關係進來乾警察了,一樣保家衛國嘛!”
徐榮彪點點頭道:“現在按已經抓到的凶手的說法,凶手應該還有好幾個人,而且李弓角發給我的視頻是被截斷的,他問到是誰指使的時候,視頻就斷了,我懷疑凶手應該是被雇傭的職業殺手,我已經讓人在對比他的指紋和dna,應該會有所發現。但你說究竟是什麼人跟李弓角有如此深仇大恨,不惜通過這種方式來嫁禍於他,這麼多條人命啊,怎麼就不直接對他下手呢?”
王益苦笑道:“你沒看到他樣兒嗎?按你說的,當過特種兵,估計一個打三個是沒問題的,再加上那身板兒,怕是凶手們也不敢輕易下手。”
徐榮彪搖了搖頭道:“不對,當晚凶手是用了些手段把民宿裡所有人都熏暈的,包括李弓角在內,如果他們要動手,就算李弓角是鋼筋鐵打的,這人昏迷著,也絲毫無還手之力。”
王益一想,點點頭道:“也對,那按你們這麼說的話,還真是栽贓嫁禍。老徐,我怎麼感覺這事兒有點兒懸啊,都驚動省裡了,彆是什麼神仙打架的事情,弄到最後我們這幫小鬼遭殃。”
徐榮彪眯眼道:“也的確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王益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查?”
徐榮彪剛要說話,卻突然感到手機在震動,拿出來一看,又是一條視頻附帶一處地址,當下苦笑搖頭:“估計我都不用查了,已經有人把凶手一個接一個地送上門了!”說著,剛手機遞給王益。
王益看了視頻,頓時一陣頭皮發麻:“這……這小子哪裡來的這麼多詭異的逼供法子?”
徐榮彪卻一臉欽佩道:“南方利劍啊,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