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狗蛋突然捂起了肚子,哭喪著臉對章魚道,“這城裡的水土實在是……狗剩,我上個茅房先……”
“窮命!”章魚笑罵著,目送狗蛋抱著肚子出了車行。
狗蛋快步出門,拐了個彎上了公共廁所,但不到一分鐘便從廁所裡鑽了出來,確認四周沒人,才又鑽進另一條小路,走出老遠,才拿出那隻破舊的山寨手機拔了個電話。
吳麻子從傍晚六、七點的時候就開始坐立不安,自從車行開不下去了以後,便開了幾處台球館,生意還算湊和,此時坐在vip室裡,隔著玻璃看到外麵的球桌幾乎滿員,麻子卻一點都沒有平日裡的興奮,隻是不斷地看向牆上的那隻鐘。
“麻哥,今兒生意真好,駐場的幾個球手也都打得不錯,贏了快小一萬了……”夥計喜滋滋地跑來彙報,卻沒得到麻哥一貫的誇獎,相反卻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還沒說完話,就被人家從vip包房裡趕了出來。
“媽的,嘚瑟個毛啊,要不是老子缺錢,才不來捧你的臭腳呢!”夥計吐了口唾沫,一臉嫌棄。
“麻哥,你說南美人跟齊勝利做生意,為啥硬要拉上我們橫插上一腳啊?我老覺得這事兒不合常理!”一臉橫肉的手下剛子將台球杆杵在地毯上,雙手握杆,翻著眼睛對麻子道,“其實他們完全可以自己交易,非要拉上我們,還給了一筆不菲的費用,這也太奇怪了!”
麻子在房間裡走了個來回,這才點點頭道:“我也覺得很奇怪,但是送上門的錢不賺,會天打雷劈的!反正待會兒交易也還是在我們的地盤上,也不怕他們耍什麼花樣!”
剛子躊躇道:“麻哥,我可聽說齊勝利手裡有一批紮手的硬貨,就是這次交易的內容。齊勝利和井文鋒這倆兒混賬你也是知道的,真要動起手來,人命估計就不是個事兒。我有些擔心待會兒交易會不會出問題。”
麻子搖頭道:“不不不,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南美人要了那些硬貨想乾什麼。彆說是在山城,就算放眼整個中國,他們手上的東西也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啊!而且帶著那些東西,很顯然不方便。我聽說齊勝利那天在追殺一個小馬仔,叫什麼來著?”
剛子想了想道:“好像是叫‘鯊魚’,年輕不大,我也見過,上次齊勝利跟寬窄那片兒的動手時,就屬那小子最狠。”
麻子道:“看來那個叫‘鯊魚’的小子應該是知道些內幕的。剛子,我他媽的有點兒後悔了,這要南美人真在咱們山城弄出點動靜來,大蓋帽兒們豈不是要把我們整鍋兒都端了?”
剛子笑道:“麻哥,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反正這回也不用乾太多事情,就是提供個場地讓他們交易,咱們白拿這幾百萬。”
麻子依舊一臉擔憂道:“我最擔心的其實就是這個,這天上哪兒有掉餡兒餅的好事?真要有,等輪到我們的時候,也早該餿了。但在人家非但沒吃,還把東西和顏悅色地給我們送到了我們嘴邊,你說他們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剛子起身,伏身在台球桌旁瞄準白球,嗒一聲,一粒紅球入袋。
“麻哥,甭管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咱們乾完今晚的事情就有錢可拿,你就甭操心了!據說這幫南美人還是很有信用的,還給齊勝利他們預付了一筆不菲的定金。”
麻子長長地吸了口氣,打開門,轉身對剛子道:“你先玩會兒,我去放個水!”
從洗手間出來,麻子正低手洗手的時候,突然脖子一癢,隨即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立刻有人將他托住,塞進一旁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行李箱裡,之後便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台球室。
再次睜眼的時候,一盞刺眼無比的燈對著麻子,等看清了周圍的景象,麻子嚇了一大跳:“你……你們是什麼人?”
這是一間並不算大的房間,四周全是陳列櫃,櫃子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拷問刑具,麻子一個混社會的哪裡見過這等陣仗,立刻嚇得頭皮發麻,手腳都忍不住微微有些哆嗦。
一個身材瘦削模樣卻有些猥瑣的家夥湊了上來:“你是麻子吧?”
麻子心裡害怕,但還是要顧及江湖顏麵,狀著膽子道:“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我吳麻子在山城也是一方人物嗎?我告訴你們……”
他的話還沒能說完,便被那猥瑣男子打斷,那人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道:“你隻有一次機會,告訴我齊勝利和井文鋒的下落,還有那些南美人是怎麼跟你的聯絡的……嗯,當然,我知道你是江湖大哥,骨頭硬,所以今天我特地親自來對付你,嗯,我學過醫,比彆人都知道人身上哪些地方動了會特彆疼……”
麻子驚得麵無血色,口吃著問道:“你……你究竟……究竟是什麼人?”
猥瑣男子嘿嘿一笑道:“一個最了解怎麼著才能讓你最痛苦的人!”他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把鉗子,在麻子身上比較著,每碰到一處,麻子都覺得自己的一身肥膘好像都快要掉下來了一般。
“彆彆彆,彆動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便是!”麻子這樣的人是沒有底限和節操一說的,隻被咋呼了兩下,便倒豆子一般地將事情前後原委都倒了出來。
脫了“狗蛋”身份回到酒店的木蘭花在十點半的時候回到李雲道身邊:“頭兒,那小子都招了,我估計再榨也榨不出什麼了!不過他提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南美人要約齊勝利他們今晚湊晨十二點交易,將會由他派人派車去接齊勝利和井文鋒。不過目前彙合地點南美人還沒有發過來,說是提前一點會告知他們的。”
李雲道正在看一本名為《明清時期士大夫研究》的書,聞言放下書冊,點點頭道:“他也不知道南美人究竟要乾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