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時,薛紅荷才悠悠醒來,宿醉的後遺症讓她胃中翻騰不已,睜眼後才發現自己睡在一處陌生的地方,陡然心驚,拉開被子看了一眼,卻是合衣而眠。借著裝修風格,她也依稀能看出這裡應該是阮小六那處紅妝會所內的客房,豪華程度不亞於市裡的一線五星級酒店,隻是昨夜自己是如何來到房間,期間又發生了什麼,已經全然斷篇。
下樓時碰到昨晚的侍應生小陸,年輕的侍應似乎對喝醉酒便在紅妝會所裡住下的事情習以為常,隻笑著指著一處桌子上的清粥小菜道:“昨晚李先生吩咐廚房早上務必給您熬一碗小米粥,養胃的!”
被薛家大妖孽稱為小陸子的年輕人雖然好奇李雲道與這薛紅荷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但能在這紅妝會所裡待著,自然早就被阮小六教會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眼下隻好奇卻不打聽,也絲毫沒有把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拿出去當談資的準備。隻是年輕人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幾眼,很少有女人能像她這樣,酒後不施粉黛卻依然明豔得如同一朵玫瑰。
薛紅荷捧著溫熱的小米粥,喝了兩口才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之後才看向正在坐在吧台旁認真擦拭高腳杯的年輕侍應:“昨晚喝了多少酒?”
小陸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吧台:“您應該問,昨天晚上您和那位一共喝了多少種酒!”
薛紅荷微微有些咋舌,恍惚間記起昨晚的某些片斷,其中便有她自己指著那些花花綠綠的酒瓶子跟某人打賭的畫麵,打的什麼賭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更不用說最後誰輸誰贏。突然,她心中暗呼一聲“不好”,喝了那麼些酒,自己早就沒了意識,酒後自己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呢?
她的臉微微有些發燙,很擔心地再度看向侍應生小陸:“昨晚,我和他就光喝酒了吧?”
侍應生小陸搖頭:“嗯,除了喝酒,您還做了很多事情!隻可惜為了會員們的隱私,老板不讓在紅妝會所裡裝攝像頭,否則您一定能夠重溫昨晚的精彩一幕!”
薛紅荷立刻放下筷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但宿醉後遺症讓帶來了一陣眩暈,隻好又扶著額頭重新坐了下來,輕聲問道:“你說說,我都做了些什麼!”
十分鐘後,薛紅荷幾乎是咬著牙從紅妝會所裡逃出來的——混蛋李雲道,自己喝多了耍酒瘋,也不說攔著點,自己要跳鋼管舞,非但不攔著,還起哄叫好,混蛋,無恥……
車是開不成了,隻是坐上出租車後,便又想起小陸所說的李雲道將自己橫抱進房間的場景,卻又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麵頰。
“薛紅荷薛紅荷啊,你究竟在想什麼!”她捂著自己的臉拚了命地搖頭,嚇得前麵開出租車的大叔差點兒以為她發了羊癲瘋,還好她的手機適時響起,看了一眼是綠荷,拿著手機想摁接聽鍵的時候,卻沒來由地有些心虛。
最終電話還是接了,但總還是有些恍惚,直到綠荷柔柔弱弱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紅荷啊,小師弟說你昨天喝多了,沒事了吧?記得喝些蜂蜜水可以解酒!”
薛紅荷氣得七竅生煙,他把自己灌醉了也就罷了,還滿世界地跟人說,好在綠荷也不是外人,但綠荷心思細膩,總讓她擔心也不好啊!於是,她又在心裡將那位刁民狠狠問候了十八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絮叨的綠荷掛了電話,她便打算找上門去興師問罪。
可是,這個念頭很快就又被她打消了,那家夥馬上就是二部的話事人,自己雖然所在的不是二部的核心部門,但也是二部的旁係分枝,說到底,李雲道馬上就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自己這麼貿然衝去興師問罪,怕是會把自己那位早就禿頭的頂頭上司嚇得魂不附體吧!
哼,總有機會扳回一局的!薛紅荷告訴自己,風水輪流轉,總會有那個家夥不擅長的事情,到時候自己一定要把昨晚的場子找回來!
想到這裡,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又想起侍應小陸所說的某些事情,頓時又覺得心中溫暖,也還算他有良心,知道把自己抱進房間。
可是……抱進房間就足夠了嗎?
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
到了薛紅荷這個年紀,該懂事情也早就深喑其理,心中暗暗腹誹著某人時,也還是覺得那家夥的的確確是個從不乘人之危的翩翩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