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的食指關節輕輕敲擊著桌麵,麵無表情地看向那叫祥嬸的女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祥嬸搖頭,從外貌來看,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年約半百的女人可以毒辣到以月嫂的身份為掩護每天給古可人下毒的地步,但她眼神中不經意飄過的一絲躲閃卻還是落入了李雲道足以明察秋毫的眼睛裡。
他自嘲地笑了笑:“說起來,可人真的很可憐啊,古家一門忠烈儘數犧牲在沙場,隻留下她這麼一根獨苗兒,從小就受儘了苦難,等到長大了,好不容易弄出個盤古,卻又被一群惡狼一樣的家夥盯上了。生小九州前,有人給她下毒,差一些便讓他們母子二人一屍兩命。生小九州的時候,在深城也是形勢緊急,她差一點被‘一針見血’的毒針給毒死。等到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嗯,卻又碰到一個天天給她下毒的祥嬸,你說她苦是不苦?”
祥嬸慌忙擺手,手上的鐐銬連在桌子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毒藥啊!我待古小姐和小九州一片赤誠,您怎麼能這麼對我啊!天哪,老天爺啊,你睜睜眼吧,這是什麼世道,難道我掏心窩子地對他們母子,就換來這樣的待遇嗎?”祥嬸如同潑婦罵街一般哭喊著,隻可惜這房間的隔音相當好,她的聲音全部都消化在了那幾層厚厚的隔音棉裡。
李雲道也不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祥嬸表演,待得她哭喊得累了,頹然鬆懈下來,他才接著道:“之前給可人下毒的姓史的那家人,死了三個,最後一個現在的下場比死還要慘,估計他現在想死都不行。嗯,那個叫‘一針見血’的家夥,也差點兒害死可人,不過也還是被我家老頭一路追殺,最後取了他的首級。你說說看,要我如何處置你?”
祥嬸作出一臉冤枉的表情,苦苦哀求道:“李先生,您行行好,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毒藥啊!”
李雲道笑了笑,繼續問道:“昨天夜裡,把那袋東西交給你的人,是誰?”
祥嬸打了個激靈,而後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深深陷進椅子裡,過了片刻,才緩緩道:“那是我家原來在胡同裡的鄰居,他是前些日子找到我的,說是讓我辦件事情,事成後,給一百萬,而且還先預付了一半。”、
李雲道點點頭:“繼續說。”
“那個叫二德子的鄰居跟我說,古小姐是彆人的小三,現在原配要報複,需要我給古小姐每天的飯菜裡加那種東西磨成的粉,我一開始不肯,我怕會死人,但他說那就是一種會影響彆人情緒的藥,我拿小區外的流浪狗試了幾天,沒發現有問題,這才開始給她下藥的……李先生,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這藥會把古小姐害成那樣……”
“二德子現在住在哪兒?”
“二德子離婚後,找了個姘頭,那寡婦有套彆墅在城郊,他們搬到寡婦的城郊彆墅去住了。”
“除了二德子,還有人跟你接觸嗎?”
“沒,真沒有,二德子說,隻要把古小姐逼瘋了,您就會對原配回心轉意。”
李雲道冷笑問道:“你是鑽石級月嫂,年收入也不少了,為什麼還要貪圖這種錢?”
“我……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小三上位,所以……我家那死鬼臨死前也在外麵有了人,送葬那天我才知道,外麵還有個私生的兒子……”
李雲道歎息一聲,起身便走了出去,任由祥嬸在裡頭哭喊,他依舊頭也不回地走到走廊的另一端,推門走進另一間幾乎一模一樣的房間。
手上同樣戴著鐐銬的文璐看到是李雲道進來,立刻裝作驚喜交加和可憐兮兮的樣子:“李先生,是我啊,我是小文,文璐啊,這……這是為什麼?”
李雲道坐在文璐的對麵,看著這個年輕姑娘的雙目,沉聲問道:“你是誰的人?”
“啊?”文璐一臉茫然。
李雲道輕笑,如此花樣年華的姑娘與剛剛的祥嬸是截然不同的,如果她從一開始便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意圖接近古可人,那麼她的危險性要遠遠高於剛剛誤入歧途的祥嬸。
“你知道我是誰嗎?”李雲道微笑看向文璐。
“你是李先生啊!”文璐故作一臉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
“那你知道我是乾什麼的嗎?”
“乾什麼的?這……這……這我怎麼知道呢?”
“你接近古可人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