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瑜苦笑搖頭道:“我說這玩意兒是彆人送你,你信嗎?”
胡晴颸愣了一下,忙道:“趕緊還回去,這世上哪兒有白吃的午餐,這東西要真是烏金黑曜石質地的,那真的可就是無價之寶,那人把東西送你,一定有所圖謀,眼下這種時候,你還敢亂收彆人東西,就不怕掉腦袋嗎?”說完,卻見朱瑾瑜傻傻地看著自己,她便又急了,“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呆啊,這東西明兒趕緊還回去!對了,你可彆告訴我已經答應彆人什麼條件了吧?”
朱瑾瑜心中溫暖,眼前的姑娘是除了根奶奶外,這個世上第一個會如此關心自己的人。
想到了某些事情,他便決定不能將眼前的女子拖進眼下這些事情從來。當下又開始合上那黑色絨布,而後拿上東西就要回房,卻被胡晴颸一把抓住。
“誒,聽我的,明兒把東西還回去,這天下掉下來的餡兒餅,絕大多數都是有毒的!”胡晴颸瞪著大眼睛,看著朱瑾瑜,神色間很是著急,似乎生怕他被這黑曜石的古玩給帶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朱瑾瑜心中越發溫暖,柔聲道:“放心吧,明兒我就還回去!他們想讓我辦的事兒,我也不定有能力能辦得到!”
胡晴颸微微鬆了口氣,而後便覺得剛剛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了,瞬間雙頰通紅,吱唔著解釋道:“我……我就是怕你給家裡帶來麻煩……”說完,又覺得“家裡”這樣表述在兩人這樣的關係下似乎有些不太恰當,又道,“總之,你彆惹禍上身就行!”說著,便逃一般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朱瑾瑜聞著
空氣中混雜著紅酒香的體香,還有一絲外國女式煙的淡淡煙草氣息,不由得微微一笑——這樣的胡晴颸似乎跟結婚當晚冷著臉跟自己談婚後協議的那個女人完全不是一個人。
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關門回到房間,又坐到書桌前,朱瑾瑜幾乎可以肯定,這上麵的字不出意外就是“兼愛非攻,天誌明鬼”一類的墨家主張,那麼自己麵前的這方黑曜石物件,那就基本可以確定,如那位紅衣主教特雷莎所述,是墨派曆代矩子的信物。
至於這件東西是如何落入那些神棍手裡的,他並不關心,他唯一關心的,便是這件東西能為自己帶來些什麼。特雷莎把這件信物當作合作的誠意送給了他,並說這東西會成為接下來對付李雲道的一方利器,可是這件死物能派上什麼用場呢?
朱瑾瑜歎息一聲,起身將東西連同那黑色絨布一起放進身後的保險箱,正欲關上保險箱的門時,動作微微一滯,又重新打開門,拿出上一個隔段裡放著的一張照片。
照片是在一處密林裡拍攝的,照片上年輕的小夥子們身著迷彩服,手裡端著衝鋒槍,對著鏡頭咧嘴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朱瑾瑜的手指慢慢摩挲著那迷彩服上的臂章位置,那曾經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名字,如今卻早已經被人封存在了曆史中,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記得那支與狼有關的特種戰隊。
保險箱的門被他用力地拓上,他大聲地喘息著,兩手緊扣在保險箱的兩側,手臂微微顫抖:“白狼,灰狼,兩位兄弟,我一定會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的!”
他幾乎是貼著保險箱的門坐了下去,雙手抱著腦袋,耳邊卻浮現起密集的槍炮聲。
“老大,以後到京城,給我們介紹個媳婦兒唄,聽說京城的姑娘,一個賽一個地水靈!”
“老大,這是俺娘給寄的哈密瓜,可好甜了,黑狼他們搶走了一個,這一個是我特意給你留的!”
退伍轉業以來的每一個晚上,那些畫麵和聲音便會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每一次都讓人有種想殺人的衝動,但每一次從夢中醒來,無一不是淚流滿麵。
過了許久許久,客廳的擺鐘指向淩晨兩點的方向時,他才緩緩從地板上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卻走向一旁的窗戶。
拉開窗戶,他麵色冷竣地看了一眼足有五層高的地麵,而後毫不由於地一躍而下,在快到四樓的時候,身子一擺,輕輕踩上四樓陽台的欄杆,迅速弓身,抓住四樓陽台擺向三樓陽台,如此隻兩個喘息間,他便已經到了一樓。
踩在一樓的平地上,他看了一眼遠處的監控,輕哼一聲,一個漂亮的翻滾,便落入了灌木的那頭,而後幾個起落,就已經出了小區掛著電網的圍牆。
夜是那樣的深,月亮被烏雲遮蔽了,夜風呼嘯如鳴。
月黑風高。
殺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