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無神論者來說,這世上哪來的鬼。
但是,大晚上的,遠遠看到那樓前燃著一堆黃紙,夜風乍起,那黃紙灰燼隨風卷入半空,仿佛當真有那冥冥中的鬼神取走了什麼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拐過彎時,李雲道便看到了那堆燃燒著的黃紙,也見那邊有身影晃動了一下,但夜色下的婆娑樹影間,很難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這回澹台學君倒是沒有害怕,相反輕咦了一聲:“有人在這兒燒黃紙呢!”
黃紙是燒給鬼神的,但燒黃紙的卻一定是人。
李雲道和龍五相視點頭,三人緩緩向那點了黃紙的地方靠了過去。
呼!一陣大風吹來,將那已經幾乎燃儘的灰燼儘數卷入半空,三人人形微微一頓,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半空處飄過的一道紅色身影。
“啊!”澹台學君的驚呼聲還沒能發得出來,便被龍五一把捂住,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空中的紅色身影卻似乎對任何氣息都頗為敏感,就那隻被悶在口中的“啊”音,似乎還是被驚動,回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三人也恰好看了過去。
發如雪,鬢如霜。
紅衣如魅。
不過,三人幸好反應快,躲到了一棟四人合圍的大樹後,又在樹影下,從上麵看下來,應該看得不那麼真切,所以那紅衣女子隻是看了看,便又麵無表情地在那漫天黃紙灰燼中掉頭而去。
風停了,澹台學君用力掰開龍五的手,麵色有些潮紅,大口地呼吸著。
李雲道卻看著那紅衣消失的“鬨鬼”樓棟,問身邊的龍五:“看清楚了嗎,是師祖母嗎?”
其實,剛剛那驚鴻一瞥,模樣麵貌李雲道已經看得真切,那是一個白發的中年女子,如果拋開那一頭如雪長發不看,頂多看著也就四十歲上下。
龍五卻仿佛如遭雷擊一般,直到李雲道推了他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微微點了點頭道:“應該是。”
李雲道狐疑道:“什麼叫應該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一邊的澹台學君也好奇地看著龍五:“剛剛那個……看著也就四十歲上下,你不是說你師娘已經八、九十歲了嗎?”
龍五卻篤定道:“前些年師娘回來的時候,看著還像是五、六十歲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就變得更年輕了,但我可以肯定,剛剛那個就是師娘。”
李雲道也苦笑一聲道:“這年頭,大半夜能在這樹頂上如履平地的,也就隻有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了……走吧,看來今晚還來對了,應該是趕上什麼紀念的日子了。”
龍五也苦著臉道:“我剛剛看師娘的身手,好像又進步了很多,待會兒要真動起手來了,你們不用管我,能跑多遠跑多遠。”
“彆廢話,走吧!”李雲道下意識地摸了摸腰後的槍,雖然隻是麻醉用的,但有也遠遠好過沒有。按說以自己目前的身份,的確不適合再這樣以身犯險,但是這件事畢竟涉
及了師祖母,旁人下手也不知輕重,萬一真的弄傷了老人家,怕是往後自己見了自家老頭兒和老青龍都會無顏以對。
三人呈一字隊形,龍五當先,李雲道殿後,兩人將澹台夾在了中間,朝著那白日裡便陰森森到了晚上愈加寒氣逼人的樓棟走去。
畢竟是曾經的培訓中心,樓很大,三人在一樓找了一番,絲毫沒有找到那紅衣女子的蹤跡。
“這樣找下去,天亮也找不到人啊!”澹台學君小聲提醒著。
李雲道想了想道:“走,從一樓直接往頂樓去。”
三人開始在往上走,走到四樓的時候,李雲道突然道:“停!”
前麵兩人都警惕地看向四周,卻沒發現任何異樣。
畢竟相處久了,兩人對李雲道還是極信任的,問道:“怎麼了?”
李雲道指了指四樓的走廊,輕聲道:“這裡有燒過黃紙的味道。”
龍五和澹台學君精神一振,異口同聲道:“就這兒,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