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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9月到次年的3月,極北大洋會永夜籠罩,經曆漫長的黑暗,伴隨著黑暗來臨的是呼嘯的寒風與無邊的寒冷。絢爛多姿的極光出現在遠處的天空,微光下,一頭白色巨熊從不知名的黑暗深處緩緩爬出,在蒼茫的黑暗中發出低沉的咆哮,寒風吹過,在它濃密的皮毛上吹出數個美妙的弧漩。
一處冰山後,一隻雙筒的槍管從一處冰棱上伸了出來,對準了那頭在黑暗中尋找獵物的巨熊。搭在扳機上的手指快要扣動時,一隻在極光下依舊潔白如玉的手摁在了那槍管上,手的主人是一位眉毛上也結了一霜雪的少年人,但眉眼生得極是好看,雖然全身上下裹在厚厚的皮毛衣衫裡,卻依舊掩蓋不住身上獨俱一格的氣質。被壓住槍管的持槍少女對著他甜甜一笑,順勢抬起槍口:“終於理我了?不生氣了?”
氣質淡雅的少年微笑搖頭,少女撅嘴:“還生我的氣?”
少年人伸出手,幫少女擦掉臉上的雪珠,才又重新戴上手套,再次搖頭。
少女嘻嘻一笑,一把摟住少年的胳膊,撒嬌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生我的氣。那兩隻北極狐我是打算剝了皮毛,到華夏後送給你爹爹和娘親的!”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少女聲若蚊蚋,沾了雪珠的柔美臉龐上出現了一抹嬌羞神情,“你家在我還沒去過的華夏!我爺爺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在那裡認得你爺爺的!”
少年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雪狐,又指了指那仍在風雪中徘徊北極熊,大意是今天的收成已經很好了,再打一頭巨熊回去,其實也是浪費。
少女用力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你的!”少女撿起地上的兩頭雪狐,嬌小的身子比身邊的鳳駒還要矮上一頭,但單手提起那將近二十斤的雪狐卻毫不費力。不過臨行前,少女還是若不住打量了一眼那頭定然油脂肥美的北極熊,點點頭,小聲念叨著:“土地公公土地公公,這頭熊就暫時存在你這裡,我們過幾天天吃完了存貨再來取!”
少年聽力奇佳,自然是能聽得到少女的自言自語的,他隻是寵溺地看了少女一眼,接過少女手中的兩隻雪狐,行走時,始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少女保護在自己身側,以確保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立刻能夠護在危險襲向的路線上。
在風雪中走了約摸十分鐘,兩人按原路回到雪橇停放的地方,幾頭北極馴鹿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將雪狐扔在雪橇上,少年揚動長鞭,海魚皮搓製的長鞭在空中發出一聲爆裂般的聲響,馴鹿們精神一振,揚開蹄子,拉著雪橇飛快按原路返回。
今天的收成除了兩隻雪狐外,還有兩條肥美的鱈魚,此時卻早已經在雪橇上凍得僵硬。迎麵來的風雪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臉上,少女下意識地將腦袋湊在少年的懷裡,熟悉的檀香味混雜著少年身上特有的氣息闖了進來,少女的心砰砰砰直跳!
雪橇在風雪中滑動了約摸半個鐘頭,幾處用冰塊砌成的冰屋出現在不遠處。
少年
指揮著馴鹿停在冰屋前,解開韁繩,讓馴鹿著回到其中一處冰屋,又從雪橇裡搬出今天的“收成”。
少年升起炭火,屋內溫暖如春。少女解開那毛皮大衣,抖了抖扔在一旁,而後又湊上來抱住鳳駒的胳膊:“今天可不可以不吃生魚片了?”
鳳駒苦笑,指了指一旁的鍋,意思是那就煮開了吃?
少女愁眉苦臉道:“煮開了也還是魚片啊!這都一連吃了半個月的魚片了,咱們的脫水蔬菜還剩多少?要不要,來個涮火鍋?”少女作出眼前一亮的表情,但依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身邊少年的臉色,哀求一般地抱著少年的胳膊,像一條搖尾乞憐的小奶狗。
鳳駒搖了搖頭,指了指一旁盛放著脫水蔬菜和水果的箱子,又指了指牆上的日曆,此時距離有人來接他們離開的日子還有足足半個月。按照鳳駒的規劃,隻要保證足夠的脂肪和蛋白質的攝入,以目前的供給,他們一定能挨過這次被少女稱為“慘絕人寰”的極地生存訓練,在這黑漆漆的冰天雪地裡,一旦斷了維生素的供給,後果將不堪設想。
少女抱著他的胳膊拚命地眨關眼睛,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就快要滾出淚水來:“就吃一頓,一頓好不好?”
最終,少年還是沒有點頭,少女氣得扭過頭,鼓著可愛的腮幫,抱著膝蓋不再理睬這個不近人情的家夥。
少年卻也沒有哄她,隻是燒了一鍋水,便披上毛皮大衣,獨自一人出了冰屋。
少女一開始以為他是去喂那些馴鹿了,可以等良久,卻也不見少年回來,心想這回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掀開門簾,呼嘯的寒風吹進屋子裡,將溫暖的氣息一襲而空,少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其實很怕黑,鳳駒不在的時候,她都不想一個人出門,能在這冰天雪地的黑暗裡待了一個半月,大多數時間裡,她都是在依賴著那個少年人。
外麵隻有寒風如同野獸一般的吼聲,少女衝著馴鹿所在的方向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卻依舊無人應答。
少女縮回冰屋,不停地搓著柔嫩小手,嗬著氣讓自己剛剛拉著門簾的手更暖和些。
“他會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他是不是走了?”“他是氣我不懂事吧?”“我其實沒那麼嘴饞,沒有火鍋繼續吃生魚片也是可以的……”少女自言自語,小腦袋裡瞬間便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最後依舊歸結為“他去哪兒了”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