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這才仔細看了李雲道一眼,終於發現李雲道始終是弓著身子,大驚失sè:“肋下有血!”
周唯庸連忙又拿出剪刀,將李雲道的衣服剪開,這才發現,左胸下倒數第二橫肋處有一道巴掌長的刀傷,入肉寸許,鮮肉橫翻,看上去甚是恐怖。周唯庸倒吸一口倒氣:“這不是小傷口,得馬上縫合!”說完,立馬轉身回前院醫療室裡拿備用設備。
此刻,王小北的酒意已經全醒了,看著李雲道身上橫七豎八的舊傷加上這道無比猙獰的新傷,王紈絝沒來由地鼻子酸了酸:“兄弟,哥哥這條命是你拉回來的,你放心,誰主謀這事兒,我一定加倍奉還。”
李雲道疼得齜牙咧嘴,擦著疼出的冷汗,道:“自己人還說這種話?再說就是真不把我當兄弟了。”
王小北狠狠一點頭,又衝到門口,想喊周唯庸快點,但又怕吵到住在不遠處的老爺子,於是在門口轉來轉去,像隻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王小北隔壁那屋的門被人推開,揉著惺忪睡眼的顧小西穿著睡衣走了出來:“哥,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在彆人門口轉來轉去乾嘛?”
王小北立馬衝小丫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見王紈絝表情不是鬨著玩的,顧小西皺著眉頭,趿著拖鞋就從沿廊上走了過來,見王小北伸長了脖子往前院瞅,小丫頭也下意識往前院看:“怎麼了?看誰呢?”
王小北指了指屋裡,顧小西往裡麵一看,差點兒沒嚇得叫出聲來:媽呀,表哥受傷了?
顧小西本來還有點睡意,這會兒被一身血汙的李雲道嚇醒了,衝進屋子,小丫頭眼淚就出來了:“哥,你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說著,小丫頭又梨花帶雨的掉過頭,“王小北,你怎麼回事兒?就跟你出去小半天,人怎麼成這樣了?”
王紈絝嚇得連忙衝進屋子關上房間:“我的小姑nǎinǎi,你小聲點,你想把外公吵醒?”
顧小西也知道自己有些太激動了,還是麵sè不愉地衝王小北道:“你帶雲道哥去哪兒,怎麼弄成這樣?”
王小北一跺腳:“說來話長,你來得正好,打兩盆熱水來,呆會兒幫雲道擦擦,這身上,都是血和腦漿。”
剛準備去打水的顧小西才走了兩步,嚇得一個哆嗦轉身回來:“王小北,你說什麼?”
王小北怕嚇到妹妹,揮了揮手:“先去打水,剩下的回頭再說。”
周唯庸去得快來得也快,除了醫用的縫傷針和魚腸錢外,還帶了些瓶瓶罐罐的藥膏,一進來,周唯庸就飛快道:“北少,快打點熱水來。”
話剛落間,就聽到顧小西捧著一盆熱從洗手間衝了出來。周唯庸也不客氣,接過熱水盆就開始幫李雲道處理傷口。
顧小西今天白天是第一次見李雲道,晚上這才第二麵,卻看到這個之前素未謀麵的表哥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小丫頭鼻子微酸,悄悄問身邊的王小北:“喂,雲道哥身上怎麼全是傷?”
王小北拉著顧小西到了門外,歎了口氣道:“雲道從小跟著一個老喇嘛在昆侖山裡長大,經常上山打獵摘果子,聽說被狼碾過,有一次還被冬眠的狗熊拍了一掌,大了以後為了度ri,又在山上的天玉礦裡采玉,經常下懸崖,磕磕碰碰就變成這樣了。”
顧小西從門縫裡看了一眼強忍著疼痛咬牙縫合傷口的李雲道,這才抬頭對王小北說:“哥,雲道哥太可憐了。”
王小北歎氣道:“這是老王家欠他的。可是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好不容易人回來了,連見一麵都不樂意,真是,我在江南的時候,天天巴巴地給我打電話,囑咐這個囑咐那個,現在人來了,他倒躲起來了。”
顧小西小聲道:“哥,你也彆怪姥爺,晚上你們走了,我去看老人家,就看到老人家拿著舅舅的老相片發愣,我估計姥爺是太想舅舅了,看到跟舅舅長得一模一樣的雲道哥,你說老爺子能不傷心嗎?”
王小北點了點頭,看了屋裡一眼。
顧小西突然又皺眉道:“哥,你還沒說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怎麼好好兒出去,回來就變這樣了?”
“欠我老王家的,總是要加倍奉還。”
王小北眯了眯眼,與某刁民的桃花眼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