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笑道:“姑姑,真沒事兒,這點兒小傷真沒什麼,我以前在山上的時候,下懸崖采玉,哪個禮拜身上不碰點皮外傷,真沒事兒,出來走走,山上空氣好,有助於恢複。您也彆為難二姑父,他有他的難處。”
“他能有什麼難處?彆說他了,孩子,你說說,這才回來第二天就弄成這樣,不行,我得給你大姑打個電話,這事兒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就算了。那行,你們先在這兒轉兩圈,沒事兒就去前院的亭子裡坐坐,飯馬上就好。”
見王援朝離開,顧小西才衝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雲道哥,我媽偏心,怎麼就沒見她對我和哥哥這麼好呢?”
李雲道笑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不是不好,而是你們習慣了,體會不到。”
顧小西想了想,點頭不語。
十力的到來倒是讓一直缺孩子的老王家多了幾份熱鬨,王小北中午沒回來,倒是剛剛連說三聲“好”的老爺子卻出乎意料地出現在飯桌上,弄得王援朝手忙腳亂。不過看樣子,老爺子情緒很不錯,尤其是看到坐在他邊上的李雲道,更是眼角帶笑,連說話的中氣都足了好幾分。jing衛連裡有事,白小熊去了連部,飯桌上也就老爺子,王援朝,顧小西,外加李雲道和十力小喇嘛。
老爺子心情不錯,說是想跟李雲道喝兩杯。王援朝聞言就不樂意了,說是孩子都受了傷,喝酒不利傷口愈合。
李雲道卻說不礙事兒,在山上受了傷往往都是噴兩口土釀酒,就讓它自然恢複了,喝酒那更是家常便飯。
老爺子立刻心情大好說這才是爺們兒,想當年跟著太祖打天下,不是小鬼子的飛機就是老蔣的大炮,身上彈片也不少,當年養傷時也沒這麼多忌諱,跟太祖、老總他們湊一塊兒,一碟花生米幾根粟米棒就能喝上兩壇老酒。
李雲道說打天下的事,沒有酒可是不是行的。
老爺子大悅,讓洪叔回四進院的書房裡拿出那兩壇山西老壇汾酒,說這酒是當年部隊路過山西時,一個老鄉硬塞的,這一放可就幾十年了,當年被那群狗崽子打倒,家裡的東西多數被抄了,不過這埋在地下的好酒愣是躲過了那一劫。
李雲道連忙說那這酒太珍貴了,給小子喝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老爺子說我說值就值,王援朝也敲邊鼓說雲道,老爺子難得心情好,小北又不在,你爺孫倆好好喝兩盅。
李雲道微笑應下又道,那給十力來來點,他的酒量不在我之下。
老爺子一愣,隨後笑道,老神仙的嫡徒,酒量不好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李雲道倒是愣了一下問老爺子您認識我大師父?
老爺子笑道這就說來話長了,當年我部奉命在湘西剿匪,那山寨裡有對拜把子兄弟,傳說老大是個練家子,渾身是膽,曾獨自一人殺進國民黨大牢迎救麾下兄弟,老二是個神槍手,指哪打哪兒,打蒼蠅腿就不會中蒼蠅眼。
顧小西笑道姥爺您誇張了吧,您那是打仗,怎麼說得跟武俠似的。
老爺子手一擺,江湖的事,你這小孩子家家懂些什麼。
李雲道倒是點頭,解放前上中下九流,裡八門外八門,行行都出狀元,一身是膽的趙子龍也不是沒有,尤其是那亂世裡頭,練出幾個神槍手倒也不是什麼奇事兒。
老爺子點點頭,接著道,那對兄弟占有湘西的一座天臉,易守難攻,就算用飛機炸,他們往林子裡一躲,咱們那會兒連飛機也鮮有幾架,更彆說條件玩地毯式轟炸了,所以那對兄弟棘手得很,折了我軍中不少好手。後來我左右一合計,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兒,就想法子放出消息,說是我們截了國民黨李宗仁部的幾卡車黃金珠寶,這幾ri要經過這邊運到解放區去以換購物資。那對兄弟果然中計,車過白虎崖下時他們設伏企圖搶奪黃金珠寶,卻被我早先安排好的人手打了個措手不及,一直被我攆進貴州一帶的萬裡大山。本來我想派兵搜山,後來你師父卻赤手空拳地帶著那兩人下了山,說那兩人是他的記名弟子,已經答應解散舊部,希望我給他們兩兄弟一個活路。
我一聽,不行啊,這兩人手裡可是有不少軍中好兒郎的xing命,就算我答應部下們可不能答應。於是,我之前就聽說過你大師父的名號,據說在前清那會兒,他就是王爺貝勒府裡的貴客,等我見到他那年,離49也不遠了,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我心知這位應該真是高人,但又不好當著部下的麵徇私枉法,於是就在全軍麵前許了諾,讓他們兄弟跟軍中的好兒郎比劃比劃,各比五局,五局三勝,隻要他們勝了,我自然放人。最後,槍法武藝都比了,那對兄弟慘勝。不過,你師父後來說,欠了我的大人情,就把兩個孽徒留在我麾下當差了。說實話,你大師父年輕時調教出來的那兩人,如果放在現在,可是比十幾年前的大王二王還要彪悍百倍不止的大悍匪,跟了我以後,兩人更是屢立奇功,解放後,我本想讓他們去地方上任職,可他們感恩我當年的不殺之恩,一定要留在我身邊。最後,十年動亂的時候,我被打倒了,他們當年落草為寇的前事也被人揪了出來,被送上了法場。說實話,這件事我一直想跟老神仙說道說道,卻沒有機會啊。